黑霧彌漫之夜,整個山脈沉澱在黑暗裏。客棧門口挑起的燈光,昏黃的光影映襯著寂靜的荒坪。
幾聲鳥獸的嘶鳴,劃破寂靜的夜空。馬上又恢複了平靜。烏雲低沉遮蔽夜空,黑霧濃鬱不散。如果身在其中,極易使人產生錯覺。這是人間還是地獄?
邪小七踩著安石的肩膀攀上高高的圍牆,撐住牆邊的大樹,縱身一躍,靈活地跳到客棧的房頂。小心翼翼的揭開幾片瓦塊,扒開潮濕的穀草。透過粗壯的橫梁,邪小七看見下麵的屋裏點了盞燭燈,慘白地亮著,照著人影子,都是淡淡的。
一個裹在黑袍裏的男子端坐在燈下,看不清麵孔,隱約隻見削瘦挺拔的身形裹在黑麻布披風裏。
男子麵朝窗口,口中念念有詞。他突然做了個動作,那樣子真古怪,邪小七看見他正在發抖。
男子起身雙手伸開,抬頭微晃,手掌閉合,接著低下頭,又坐在原處。
邪小七驚訝的看見,昏黃的光影細碎得就像寶石銀光閃爍,迷蒙得像在夢中。
那些被切碎的光影瞬間凝成紅色的字符,一道道淡青色的光線從男子的指間盤旋而出,彙集成一個拳頭大的藍色符文懸浮在半空中。男子繼續發力,全身就像籠罩在金色的陽光裏,映得屋裏金光四射。
邪小七以前聽說過有種善於法印的高人,能夠通過法印符文幻印重生,達到抑製人精神的目地。
邪小七背後的鍛刀又發出嗡鳴之音。
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個幽靈般的身影閃進了屋裏。邪小七看她的麵貌穿著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來,就是白天見過大小姐身邊的丫鬟。
“擊潰晉城指日可待,隻是那些老狐狸早就察覺到了什麼。故意不露聲色。我們雖然隻是竊取了機括的一角,不過足以夠用。那可是整套城堡的核心動力,難道大宗主還在猶豫不覺嗎?”男子斂去金光與法印,睜開了眼睛。有些憤憤的說道。
“你們雖然竊取了機密的圖紙,並非完全就是晉城的核心。大宗主聰慧過人,早就通過五行天機算出了機括密碼。”女子似乎四十來歲年紀,眉目甚美。她望著窗外萬籟寂岑的光景,不無擔憂的說:“你們淺狼團確定進的軍機閣,我聽說翟天臨那狐狸調配了軍機閣的地標。將其搬往地下堡壘中。”
邪小七伏在屋頂,深夜的寒氣濕意加重,微涼如水,潮濕的空氣散發著微微潮濕的泥土氣息。他聽見那淺狼怒道:“難道你們懷疑我們的能力?軍機閣可是在圖紙被竊後才挪走的。姓翟的老狐狸害怕上麵追究,想出的調虎離山之計。”
“沒有人懷疑淺狼的能力,畢竟是大宗主陪養的心血。隻是大宗主懷疑那份圖紙可能是個誘餌,翟天臨故意引出你們。作了份假的圖紙。”
“為什麼這麼說?大宗主不是算出了密碼嗎?”
“晉城機括的結構圖不符合邏輯,就是如果按照圖形的標誌無法運轉。晉城的城牆寬五丈有餘皆由黃土滲合石粉澆築。城牆上戒備森嚴,裏麵駐紮著京都派遣來協助城關守衛的軍隊,軍紀嚴明,進出有序。”
怪不得石枯國對晉城沒有動手,原來是懷疑圖紙有誤。邪小七暗想,這事回去稟報蘭大人,說不定還能立功。
“軍機閣防守嚴密,能夠全身而退是九死一生。”淺狼笑了笑,眼神顯得有些奇怪:“我知道大宗主動了怒,所以特意準備了幾個秒齡少女。”
邪小七豎起了耳朵,側身緊張的傾聽。
“若是年輕的女孩,那個男人不喜歡?大宗主會好好獎賞你的。”女子的話語聽起來酸溜溜的,不無嫉妒譏諷的成分。
“那裏,這些女孩都是翟天臨準備孝敬那個老太監的。自然百裏挑一,容貌出眾。特別有個叫小陽的歌姬更是水嫩水嫩的。”好像沒看出女子的不滿情緒,淺狼得意的說道:“我們跟著護送的馬車穿過了好幾個州,一直到了州府衙門管轄之外的郊區,才動的手。你說容易嗎?”
女子心裏暗自吃驚,想著那老太監可不好惹,這要是讓大宗主知道了,看你還得意?非得扒你一層皮?不過表麵不動聲色的奉承了淺狼幾句。她可不知道,頭頂屋簷上的少年,正經受怎樣的煎熬。
邪小七感覺血液都要沸騰了,無法抑製的痛從那裏爆發出來,全身的血液沸騰著湧向大腦,嘶吼著尋求解脫。像一張弓緊繃著,他張大嘴,感覺無法呼吸。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邪小七意外的探聽到小陽消息。當下牙根咬的咯咯響,肺都氣炸了。
意外的是,那口鍛刀此刻悄無聲息,沒有發出龍吟般的低嘯。
淺狼突然沉默,手指豎在唇上。朝著女子作了噓聲的手勢,他的耳朵真就像狼一樣豎立,緊張的分辨四周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