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看看是誰來了?”
“這不是雲遠大少爺麼,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呀~”
“哈哈哈……”
一群少年少女們正圍著一個布衣少年,不停地有嘲諷聲從包圍圈中傳出來,少年隻是握緊了拳頭,卻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些人都是族中長輩疼愛有加的子孫後輩,雲遠如何敢去與他們對抗,現在的生活已經夠慘的了,又何必再自討苦吃呢,如果是過去,他們怎麼敢這麼對他……
“你們可以,讓開了吧……”雲遠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那麼一句。
為首的是個身穿小長袍的少年,長袍上條條紅色絲線越發襯得少年英俊和無形中的威嚴,少年揮揮手,周圍一群人立刻安靜了下來,嘴角微揚,少年似乎很享受這種眾人皆服的感覺。
微微低下頭,望著台階下的雲遠,一抹很明顯的不屑從眼神中透露出來“雲遠,雲家嫡孫之子,唉,可惜啊,可惜啊,本來這萬人之上的位子應該是你來坐的,怎麼會是我雲束言呢,哈哈哈哈……”
雲遠又微微握緊了拳頭,頭似乎更低下了幾分“束言…少爺,我要去領每月的銀幣,能不能…請您讓他們…讓開一下。”
台階上的雲束言突然咧開了嘴角,哈哈大笑“哈哈哈,來來來,大家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為難我這位弟弟了,哈哈哈哈,來來,我們讓開,讓他去拿那些草~~~”
悶著頭,雲遠就這麼在眾人矚目的目光中,一步步地走上百草堂的台階,停在了百草堂的門前,就在這時,站在台階上的雲束言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雲遠,早點拿了草藥,代我回去向兩位半活半死的叔父母,問好啊~”
“活死人……”
“活死人,活死人~……”
雲束言剛一說完,下麵那一群人立刻跟著起哄,都大聲地叫了起來。
“砰!”
雲遠一拳捶在了百草堂的門上,身體不住地顫抖著,沒有人看到,此時雲遠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兩隻眼睛中布滿了血絲。
雲束言他們說雲遠不要緊,哪怕說的再難聽雲遠也能忍受下來,畢竟這幾年雲遠一直飽受族人的歧視和貶低,再難聽的話他也聽。
可是,他們說的活死人,已經是不斷逼近雲遠的忍耐限度了,雖然根本沒有和那兩個人生活過,但是雲遠最大的希望就是和他們能一起生活,哪怕隻是一天,而且,而且那兩個人是雲遠最愛的,最後的心理底線。
所以此刻哪怕雲遠一再地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可是,那通紅的雙眼和不斷顫抖的身體還是出賣了自己。
終於,雲遠揚起頭,轉身,布滿血絲的雙眼一動不動地瞪著雲束言,雲束言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一條無形的火線在兩個人的眼神中來回穿梭,終於,下一秒,兩個人同時動了,同時向對方飛奔而去。
一個稍顯弱小的拳頭即將和壯實的大拳相碰撞,即便有肉眼都看的出的差距,雲遠仍是毫不畏懼地衝了上去,因為關係到他心中的那兩位。
就在兩個拳頭即將碰撞的時候,下麵一群人也以為下一刻就是雲遠倒地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吱…吱……”
百草堂的門緩緩打開了,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門中探了出來,伴隨著的是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
“是誰啊,在百草堂之外吵吵鬧鬧?不知道來這裏的規矩嗎?還是你們家大人沒有教你們?”
台階下一群人立刻止住笑聲,靜若寒暄,一個個低著頭心想“慘了慘了,忘記這裏是百草堂了,光顧著笑那個傻瓜了,完了,回去不會要吃豬肉炒竹筍吧,可憐我的屁股……”
而台階上那兩個也是身形一頓,硬生生地止住了前衝的勢頭,麵朝聲音傳來的地方低下了頭。
百草堂的大門很是厚重,在吱呀聲中大門緩緩開啟,一位滿頭白須的老人站了出來,老人臉上滿是皺紋,一層層老皮層層疊疊地耷拉在老臉上,看那身形,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似的,唯一與這老態龍鍾不符的是那雙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睛,兩隻大眼炯炯有神,瞳孔深處更是漆黑的嚇人。
“你們這些小輩好大的膽!連百草堂這都敢打鬧?說,哪些個不知所謂的小子調教的你們?”
“家父雲束檢。”雲束言小聲地吭嚅著,廢話,在這位老輩麵前他哪敢大聲說話,就是他爹過來了說不定也得低聲下氣地呢,再說了,剛才很明顯是雲遠錘門而把老人驚醒的,這可不關他的事,雲遠這小子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