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隻為“一矛”(1 / 2)

綠絲青草殺人,張三虎的話語更是咄咄逼人。這距北魏右衛大將軍澹台鸑鷟的大纛不足百步,大部分護衛騎兵可不都是他澹台氏的宗族和心腹嗎?或許短時間內張三虎殺不到大纛下,但是屠戮他澹台氏這些宗族和心腹,他張三虎還是做得到的。而如此多的宗族和心腹陣亡,對於本就戰死了三員宗族大將的澹台氏,無疑更是雪上加霜,張三虎就看他澹台鸑鷟還能不能坐得住?

“張三虎,你欺人太甚!”隨著大纛之下北魏騎兵兩旁分開,北魏右衛大將軍澹台鸑鷟黑盔黑甲黑馬,一人一矛一騎,分人群而出。而他那驍勇善戰的五百烏鴉軍,分成五個百人隊,也從眾護衛騎兵中閃出,如同五股黑色逆流,又在澹台鸑鷟身後聚齊,兵鋒齊指張三虎。

鐵騎突出刀槍明,而這五百烏鴉軍絕對是鐵騎中的鐵騎。此時麵對張三虎,五百烏鴉軍人人敢戰、死戰、惡戰,那鋪就於張三虎五步範圍之內的綠絲,就算再能擇人而噬,再恐怖無情,這五百烏鴉軍也敢闖一闖,也寧願為自己大帥死絕,這就是心腹護衛,更甚死士。

“好個烏鴉軍,更好個烏鴉將軍,這出場陣仗就與眾不同啊!”張三虎此時卻收起了綠絲,戰場廝殺,這江湖術術隻能算是旁門左道,不是說殺不死敵軍,但是一旦被敵軍鐵騎打亂氣機,那麼最終死的隻會是自己。此時麵對大名鼎鼎的烏鴉將軍,張三虎隻能哀歎自己孤單一人,算是處於劣勢了。

“張三虎,本帥‘烏龍’也好久沒有飲血了,你準備受死吧!”澹台鸑鷟當真恨極了張三虎,“烏龍”寶槍一抖,自己尚未衝鋒,先分出了一百烏鴉軍,也各提黑色戰矛,直指張三虎,開始衝鋒,戰馬嘶吼聲不絕於耳,先要替自己主帥把張三虎碾為齏粉。

“大漠沙如海,大雪滿弓刀,大人成大器,大智若愚韜。今日,你就看我如何‘受死’!”沒錯,張三虎前行,不是“殺人”,而是“受死”。他鐵矛倒提,仍舊蜿蜒在黃沙中劃出一道如龍溝壑。但是,他的身上卻被一百烏鴉軍一根根長矛戳中,在被第一百根長矛刺入肩頭的時候,他的腳步終於一個踉蹌,而先前那九十九騎,九十九根長矛全都沒能傷他分毫,隻是讓他身上的鐵甲變得破爛不堪後更加破爛。

“張三虎,你要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眼見張三虎如此橫衝直撞,澹台鸑鷟卻是更加憤怒。他烏龍寶槍斜指,終於烏鴉軍第二個百人隊開始衝鋒。這一次,這些烏鴉軍棄矛亮刀,全部都是製式三尺半長的弧月彎刀,此時幾乎正午的陽光之下,幾乎反射森冷的黑色刀芒,然後又一柄柄向倒提鐵矛前行的張三虎砍來。刀鋒閃爍間,幾乎一多半都是對著張三虎左肩被長矛戳傷的肩頭。一柄柄雪亮漆黑的刀鋒劃過,卻更讓那肩頭血如泉湧。

“再來!”張三虎不顧身上傷痛,隻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後,再次執著前行,鐵矛依舊在黃沙中劃著溝壑,隻不過更加蜿蜒,曲折,而溝壑也更深了。

“如他所願!”澹台鸑鷟懶得再看這個比之強弩之末還不如的家夥,冷冷下令,第三個烏鴉軍百人隊開始衝鋒。他們不提彎刀、長矛,卻用勁弩,從張三虎兩旁衝過,一隊分二,每五十騎勁弩齊射,一弩十矢,千枝弩箭,至少有百枝釘在了張三虎的身上,張三虎此時豈止變成了一個血人兒,更變成了一個血刺蝟,隻是那渾身之刺倒懸,不刺別人,隻傷自己。

“再來!”張三虎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帶著百餘枚箭矢前行,又倒提一柄鐵矛,何異於一個巨大的蝸牛背著房子。更何況根根箭矢紮在身上,每一步前行卻又要感受那萬箭穿心,千刀萬剮之苦。可是,張三虎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哪怕身體蹣跚,步伐迤邐,他依舊向前,就仿佛愚公移山,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