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北魏中軍大將軍拓跋窮奇,聽聞前方右衛大將軍澹台鸑鷟敗亡,簡直就要氣急敗壞,即便他缺了鼻子,可是那臉上本該長著鼻子的地方卻也差不多快要噴火了。他可是奉了國主拓跋珪之命,帶了足足九萬鐵騎,如今左右衛大將軍先後陣亡,人馬損失了四五萬之多,而他後備之軍,算上他中軍兩萬鐵騎,一萬皇帳騎兵,再加上聚攏的區區一萬到兩萬的敗兵,能戰之軍不會超過五萬,頓時讓他感到了捉襟見肘。此時已過正午,麵對盤踞在前方彌皇城的大周軍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拓跋窮奇,卻也有些猶豫了。
“大帥,今日那張三虎連番大戰,軍力正是疲敝之時,而我軍有大帥的中軍兩萬鐵騎,還有一萬皇帳騎兵,早就養精蓄銳,隻要此時進軍,絕對能拿下彌皇城,全殲敵軍。末將不才,請大帥分我五千皇帳騎兵,願當先破敵!”少年慕容子羊再次過來請戰。他想著先前請戰都被拓跋窮奇駁回了,現在左衛、右軍軍都打沒了,這次該讓自己上陣了。自己的禹皇龍頭槊沉寂太久了,也該戰場之上建功了。
“這……”拓跋窮奇有些猶豫了,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想讓慕容子羊出戰。一則他討厭這少年急於上位之心,二則他卻有心把這少年留在身邊,以後培養成為一名心腹戰將,這少年雖然年少,出身也不過是慕容氏偏房庶子,本就前途渺茫,有自己的提拔,再有少年的感恩,那麼自己在朝中勢力會更加穩固。但是,眼下少年一再求戰,自己又真地不好再駁回,否則激起這少年怨毒之心,自己反而多了一個仇人。
“大帥,如果你覺得末將統領不了五千人馬,就是給末將三千,兩千,哪怕一千人馬,末將也願為大帥前鋒,末將若能僥幸擊殺那張三虎,功勞全歸大帥,末將隻想為我家兩位兄長報仇,還請大帥俯準!”慕容子羊跪倒在地,淚流滿麵。當初隻是左武侯大將軍慕容神凰一人戰死,少年感念慕容神凰的提攜,傷心不已。可再之後左衛大將軍慕容神鸞也殞命沙場,兩天之內,慕容氏也連失兩名俊傑,慕容子羊雖然隻是一個偏房庶子,但是畢竟姓慕容,也為家族感到了巨大的危機,自己若再不出戰,任由家族大將戰死,那慕容氏豈不要徹底衰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為了家族利益,慕容子羊也不得不請戰了。哪怕再次觸怒大帥拓跋窮奇!
“孩子,你起來吧!”拓跋窮奇把少年攙扶了起來,卻是滿臉無奈之色。他本想留少年在自己身邊效力,可是這少年執意請戰,那麼多的名將都戰死在了張三虎的手下,隻怕這少年也難免,拓跋窮奇感歎這少年命運的同時,也在無奈歎息自己即將失去一個得力助手!
“大帥,您……”本來以為拓跋窮奇會再次因為自己請戰而動怒,沒想到拓跋窮奇對自己的態度突然轉好,慕容子羊有些發懵的感覺。
“小將軍,不是本帥總是阻止你出戰,而是那張三虎有多厲害,別人不知道,本帥還不知道嗎?我軍有多少大將在他的矛下殞命?而你,還太年輕,本帥知道雖出身慕容氏,但並不被重用,已準備向國主奏請,調你到我軍中任職,升為中軍副將,以後接任本帥為中軍大將軍,沒想到……”拓跋窮奇滿臉感慨,終於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大帥……”慕容子羊不能不感動,他本以為拓跋窮奇是怕自己貪功,才一再打壓自己,卻沒想到拓跋窮奇是如此看重自己。一個參將,一個副將,雖隻差了半級品秩,可是很多人在參將的位置上熬十幾二十年都升不到副將的位置。北魏仿效大周官製,升到副將之後才能有各種將軍稱號,大周、北魏軍中都有這樣的說法,“非副不將”,這也就是副將和參將的區別了。更何況在中軍擔任副將,那以後就是副總兵、總兵,將軍,大將軍,拓跋窮奇卻是真地給了他一條慕容氏難以給他的升遷之路。
“也罷,你請戰,本帥就同意了你的請求!不過,你以一個區區參將的身份,如何能統率的了五千皇帳鐵騎,本帥就提拔你為副總兵,副二品官銜,撥給你五千皇帳騎兵,再命參將公羊子厚率五千我中軍大營騎兵輔佐你,你們就為先鋒,攻打彌皇城,本帥帶領大軍為後應!”拓跋窮奇歎息說道。一下子分出去一萬精兵,他也無奈,不過這一戰也算是孤注一擲。趕不走張三虎,國主也會治他的罪。到時候整個劍州戰局危急,一旦敗亡,還不知有多少顆腦袋落地呢!國主拓跋珪殺敵人狠,斬自己部下可也從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