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鎮常年下雨,很少有停。
但學塾就不缺那朗朗讀書聲。
因為這學塾的先生,的確教了好,學問在書上,道理在世間,那些學生,不管天資如何,但在勤奮好學,出奇一致。
畢竟富人的孩子,都到了大地方讀書,不能走的,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不容易,何況先生又不要太多學費,一年十幾個銅板就好,在窮了些的人家,幹脆連學費都免了。
這學塾辦了也就有三四十年。
先生從了冠弱之齡,到了如今古稀之齡,須發皆白,迂腐是不迂腐,刻板是真的刻板。
學生要做錯了事情,也就有抄書可言,但不能錯字,漏字了,要不重抄了就是。
不抄也好。
這個名為陳龍懸的先生,是不會打板子的,不理就是,冷落個幾天,那些做錯事情的學生,也就高興幾天。
等過了個幾天,有些真心悔過的學生,也會失落的,內心空空蕩蕩,畢竟先生不理了自己,總不是個滋味。
陳龍懸向來不喜讀書繁瑣,太雜了不好,讀了那些沒有價值的文章,更不好,浪費了時間兩說,有些事,根本就不對了。
這個教書先生,隻對學生說,讀雜書萬卷,不如讀了經典一丈。
所以這近二三十年的時間,大漢王朝的科考第一,也就隻有雨水鎮這莫屬了,絕沒有例外。
學問更高的,都在了翰林院和國子監,謀了份差事,那是很多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好事情。
何況光宗耀祖的很,連返了個鄉,都擺了好長的陣仗,據說連當地的縣令,那些豪門權貴,都有人恭迎。
這近了十年的學塾,學生是一天比一天多了。
連那些富貴人家,都把自家在大地方讀書的孩子,叫回了家鄉,好好讀書,淋了些雨就淋了些雨,天降大任,總要勞其體膚,苦其心誌才對。
這一天。
這身穿粗布麻衣的儒士,傳授了知識,回了學生某些問題,便下了課。
走回家前,有個白衣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問了先生,準備好了某些問題。
小姑娘姓齊,有個哥哥也在了儒家讀書,至今沒考功名,學富沒有五車,也算了淺薄,問了些稍微淺顯的問題,要麼說了讓小姑娘不滿意,要麼就是說了不耐煩。
還不如問這個先生來的好。
似乎天底下教的好先生,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總不會誤人子弟。
而且特別的耐心,就算小姑娘準備了些刁鑽艱難的問題,依然都是好好回答。
小姑娘特別喜歡問先生問題。
先生答了認真,小姑娘聽了仔細,就沒有錯了一些,要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不用多說,小臉一皺,陳龍懸就知道準有不懂的地方,都會不厭其煩的舉一反三,直到小姑娘明白為止。
所以這個小姑娘學堂學問最好的,走在別人前麵,都會頭一天問了先生明天說什麼,自己回去翻書看一遍,然後想了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要先生第二天在學塾那說了,小姑娘知道後,就不問,要沒說,小姑娘依然會問。
小姑娘臉皮薄,但在這些地方,卻比雨水鎮最富的那個人家的牆壁還要厚實些。
陳龍懸歎了口氣。
可惜這有個好聽名字的小姑娘,不是男兒聲,沒辦法考了功名,不好。
陳龍懸沒有轉身,隻轉了頭,往遠處看去,神情凝重。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