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庫(2 / 2)

太尉營中,劉裕與王脩共坐軍帳,飲酒長談。

劉裕道:“參軍,我們這頓酒喝得太早了,我收到情報,赫連勃勃正派大軍向長安攻來,我看這個貪得無厭的家夥是看我剛接手長安,軍隊還沒紮穩,來接現成便宜的。卿看這場仗還要打多久?”

王脩覺得劉裕問得奇怪,雖然長安已經攻下,但後秦未滅,姚興在逃,大夏王赫連勃勃又已經兵臨城下,準備圍攻長安,戰事正是在最緊張的時候,絕不是短時間可以結束的,而這一點久經沙場的劉裕應該比誰都清楚,為什麼明知故問呢?他小心翼翼地答道:“赫連勃勃這次有備而來,恐怕不是短時間能結束的吧?”

劉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上的表情卻陰晴不定,道:“我在外麵征戰,丞相劉穆之一直替我看管著朝中的事情,誰知道他昨日忽然暴病身亡,建康那邊政局不穩,我若不現在回去,恐怕大權就要旁落了。”

王脩道:“這個也太突然了吧?”

劉裕劍眉深鎖,道:“我也覺得突然,此事必有蹊蹺。我曾派王鐸照顧皇上起居,哪知劉穆之卻暴病身亡,看來不回去是不行了!”

王脩心道:太尉派王鐸照顧皇上起居,劉穆之卻意外身亡,太尉在這個時候說要立即回去。看來這王鐸不是太尉派去照顧皇上的,反而是太尉派去刺殺皇上的,結果不知因何原因,這王鐸沒殺皇上,倒殺了劉穆之。太尉擔心朝中不穩,所以急著趕回去。想到這裏愈發惶恐,問道:“太尉的打算是”?

劉裕深邃的目光緊盯王脩,道:“由卿來輔助義真鎮守長安,我現在可信的人隻有卿了!”

王脩忙跪地道:“下臣軍功不如(王)鎮惡將軍,智謀不如沈(田子)參軍,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劉裕意味深長道:“鎮惡太貪,沈卿又野心太大,都不如卿!”

王脩還想推脫:“太尉……”

劉裕替他斟酒道:“二人又素來不和,無論誰守長安,都會引起內鬥,禍及小兒和愛卿啊!”

王脩見推辭不得,隻得道:“王脩蒙太尉厚愛,定當全力輔佐公子。可是如果王將軍與沈參軍惡鬥起來,下臣該如何處置。”

劉裕道:“如若擾亂軍中,自可都除之。”

王脩道:“下臣遵命。”

劉裕笑了,扶起王脩道:“我看你家孝孫,文韜武略都擅長,讓他跟了我吧,我好好栽培他,將來前途無量!”

王脩心裏一沉,知道自己兒子成了劉裕手中的人質,自己輔佐劉義真絕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兒子立刻性命不保。他雖然難過,但事已至此,沒有挽回的餘地,隻得道:“謝太尉洪恩,下臣自當盡全力保護公子和長安周全。”

劉裕道:“我聽說,王鎮惡趁我們未到長安,搜刮了一大批珍寶,不知藏在什麼地方,如今正卻軍餉,參軍派人探聽一下這批珍寶的下落,找到後收歸國有。如果王鎮惡不服反抗,殺無赦。”

王脩道:屬下遵命!

王孝孫回到房中,吹滅燭火,剛剛準備小憩片刻,便聽到有人走近自己的房門。月光掩映,風動枝搖,窗戶上倒映著的正是他父親王脩的身影。王脩在門外左右徘徊,似是心中有事,又怕驚擾到他,所以遲遲不肯進屋。

王孝孫心道:莫非是父親發現了我剛才所做之事?轉念一想:不對呀,父親若是發現了,當下便阻攔了,又何苦久久徘徊在門外。父親剛才明明去了太尉營帳商討事務,不會知道我做了什麼的!他肯定是有別的事情想要和我說。我可不能再耽誤了,否則一會兒怎麼去放二公子和他的侍衛?

王孝孫解開外衣,披在肩上,點亮蠟燭,打開房門,伸著懶腰打著嗬欠道:“父親,我正要起夜,看到您在我門外徘徊,有事找我嗎?”

王脩滿臉慈愛地看看兒子,道:“本不想驚擾你,但是事情緊急,恐怕明日說就來不及了!走,夜風寒涼,到你房中說吧!”

父子二人一同進屋,圍坐在桌前,王孝孫道:“父親,有何緊急軍情?”

王脩沉吟道:“最新軍報,夏王赫連勃勃已帶兵突襲到長安城外,恐怕不日就要與我軍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