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一日上朝結束後,崔浩離開大殿,與眾臣寒暄了幾句,借故先走。來到一座僻靜的假山後麵,換衣蒙麵,悄悄潛行到然妃寢宮。隻見然妃寢宮門前並無花卉,隻是種植著幾株翠竹,大體布置倒與狐山峰頂的布置相同,暗想:然妃果然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師兄,隻是自己從前不知情,也並未注意而已。
崔浩悄悄進入然妃宮中,見宮院之中也盡是翠竹,便側身藏入翠竹之中,施展五行結界之術,將自己封閉在結界中。暗中觀察,隻見宮中寂靜,然妃正在內室寫字,兩名宮女在旁伺候筆墨。
崔浩心想:這五行結界之術隻可掩飾我片刻,我必須速戰速決!
當下不敢再耽擱,他將自己隱藏在結界之中,也不怕然妃和太監宮女們發現,於是移至寢室殿前,從懷中掏著黑熊婆給他的小錦囊,使出彈指神功,將錦囊筆直向然妃彈出,錦囊打歪了然妃的毛筆,然妃一眼認出錦囊,將錦囊團在手中,並不向錦囊拋來的方向看,卻站起身向屋頂房梁望去,道:“不知是誰偷了東西,藏到房梁之上,是等我不備準備帶走吧?”
兩位侍女慌忙跪下,口頭求饒,道:“娘娘息怒,不是奴婢們偷的。”
然妃道:“算了,我相信你們兩個,反正那賊也沒偷走東西,我就不追究了。皇上正為珍寶庫失竊的事情頭痛,這種小事就不要張揚。今天之事,你們兩個若透露出半句,我絕不輕饒。”
兩位侍女知道然妃素來嚴厲,今日居然放過自己,忙磕頭道謝,哪裏還敢嚼半句舌根。
崔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知道然妃馬上會追出來查看,連忙急速離開然妃寢宮。剛出寢宮,結界便破,崔浩匆匆趕到假山,換上來時的朝服。正欲出宮,卻迎麵碰到了姚妃。崔浩見躲避不過,便上前請安。
姚妃是後秦公主,仗著母國的優勢與然妃爭風吃醋、相鬥多年。如今後秦已滅,姚妃的恩寵已大不如從前,然妃今日裏又有複寵的趨勢。
姚妃神情倨傲,並不理崔浩,對左右侍女道:“今天天氣有些寒冷,琉璃,你去把聖上賜我的彩鳳披肩取來;華玉,你去端杯熱茶給我。”
兩個侍女領命退去。
姚妃馬上笑靨生花、滿臉溫柔,走近幾步,望著崔浩,眼神熱切道:“崔郎,你是來看我的?”
崔浩後退幾步,道:“雲衣,有眼線跟蹤我,你快離開!”
姚妃會意,脖子上揚,瞪了一眼崔浩,昂首離去。
崔浩鬆了一口氣,出宮後再次趕到百魔洞,藏了起來,悄悄等待然妃。子時時分,然妃姍姍而來,這次換了一身黑衣,蒙麵,極其小心。崔浩看了一眼然妃,隻見她一襲黑衣、麵若桃李,一副美麗淩然的樣子。心想:我這位師姐真是能力魅力皆非凡,雖然當年師兄拒絕了他,大王也另寵姚妃,但是仍能看出她曾經引得宋師兄和魏王對她癡心一片。
崔浩本來躲在石洞後麵,暗中觀察了她一會兒,見她果然獨自而來,便出來相見道:“師姐,我今天來見你,不是以君臣身份,而是以師姐弟的身份。”
然妃摘下蒙麵絲巾,冷笑道:“宋岩已死,你是找我來敘舊的嗎?”
崔浩歎氣道:“我三人畢竟同門一場。我的本事不及師姐十分之一。師父三個徒弟之中,我想師姐的本事是最大的,我與師兄都僅僅是師姐的陪襯而已!”
然妃鄙夷道:“師弟,還是言歸正題吧,你找我前來,究竟是何用意?”
崔浩道:“師姐,珍寶庫失竊的事情,你我也該相互有個交代了!”
然妃道:“你不是已經都查到黑熊婆他們身上了嗎,還想怎樣?黑熊婆被你從暗夜黑牢中帶走,你們幽燕黨又齊聚一堂,你沒問問她珍寶庫為什麼會失竊。難道是不想問?”
崔浩將雙手一攤:“此事我正想詢問師姐黑熊婆究竟是你的人,還是我的人?”
然妃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笑得花枝亂顫:“崔大人,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想不通黑熊婆是誰的人?錢的人唄,誰給她的金錢最豐厚,她就服務於誰。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連這點都想不通嗎?說不準她現在已經效忠劉宋了。倒是該問問你,黑熊婆他們參加完幽燕黨的聚會,怎麼都不見了?”
崔浩皺眉道:“我幽燕黨重選領袖,自然是全員參加。誰知中途收到密報,陛下急宣我回朝。我隻好委托直陳替我主持,誰知道結果是林力、周千戶、谿將軍、慕容習等人莫名死亡,王曇首、沉楓失蹤,直陳帶著大家從洞中逃脫後,大家都如鳥獸散,逃得四下不知。如今幽燕黨是一盤死局,加之朝中政務繁忙、多事之秋,我還沒有功夫打理幽燕黨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