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酒如其名,縱是神仙喝了也會醉,一番胡吹海喝之後,在一眾花枝招展的姑娘相送下,吳德走出醉仙樓已是左搖右晃,口中酒話漫天飛,季晨倒是麵色古怪的打開了酒葫蘆,再次喝了一口。
雕花酒入口,氣味芳香,來到喉中卻是一股辛辣之味,入腹卻又是別有一番滋味,甘甜溫潤,身軀舒爽。從不會喝酒的季晨僅僅是喝了兩口便是迷戀上這種味道,不正如五味雜陳的人生一般,言不清,道不明,縱是百般滋味,也隻有自己知曉。
自此之後,修真界中便是多了一名書生,此人儒雅不凡,氣質出塵,一厥白衣飄飄酒葫蘆從不離身,修為亦是無比恐怖,終成為修士中一道抹之不去,生生烙印在心間的身影,如神祗臨世……
回到破廟後,吳德癱坐地下沉沉睡去,天色已是漸漸明亮,季晨站在廟前,遙望著東邊的日出,直到它掠過了樹梢,吳德這才緩緩醒來,一身酒氣揮散不去,如同一個陳釀的老酒壇一般。
他看到靜立門口的季晨,咧嘴一笑:“嘿嘿,小子,老夫原本以為你這人是個榆木疙瘩,不曾想卻是比誰都大方聰慧,既是如此,我也便不再多說什麼,你要見識老夫煉器,成全你便是!”
停頓了一下,吳德卻是眼珠一轉,再度說道:“這可是老夫的不傳之秘,你若是見了,可不能虧待老夫,日後的酒你盡數供了便是,老夫我跟你混了!”
吳德語出驚人,倒不如說是臉皮厚,季晨聽聞卻是麵色一滯,說道:“那趙元不是跟你學了煉器之法,又何來不傳之說?”
“提起那小子老夫我就生氣,那小子資質愚鈍,卻還心懷不軌,陳老夫醉酒不注意之時竟是偷了我煉器之法離去,可他萬萬沒想到,那是老夫自孫良那老小子處偷來……不,是借來的簡單煉器法!”
自知說漏嘴,吳德尷尬一笑,忙給自己打了個哈哈,便是直接自儲物袋中拿出一個造型奇特,看上去極為不凡的三角青銅鼎,轟然一聲落地,直有半人多高,銅鼎之上布滿雕紋,晦澀難懂,還刻有一些奇怪的符文。
季晨見狀,麵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他幾步走來,圍繞青銅鼎轉了一圈,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迎麵撲來,自銅鼎外散,顯得極為不凡。
見他這番模樣,吳德嘴角微微翹起,麵色得意一笑:“如何?老夫可不是那江湖騙子,隻會說空話,你見這器爐的不凡便是知曉,老夫也是個手藝人!”
“你這銅鼎莫非也是孫良處偷來的不成,難怪東躲西藏,遭人追殺!”
本不想潑吳德冷水,可見他那副無比得意的模樣,再加上先前所說,偷了人家煉器法,季晨便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吳德,他想來,這銅鼎也十有八九是偷來的才是。
季晨的這般言論,吳德聽聞頓時不高興了,暴脾氣一上來就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直接炸毛,他麵色無比憤怒的看向季晨:“放屁,老子這是造化銅鼎,罷了……說了你也不懂,孫良那老小子又豈會有這般不凡的器爐,縱是他祖上積了八輩子……呸,縱是他祖上積了十八代的陰德,也不見得能積到老夫這器爐!”
吳德這怒發衝冠的模樣,直看得季晨一陣嘴角抽搐,感情這吳德也是如同龍傲天那老龍一個德性,就吃激將法,若不是兩人修為、氣息、性格相差如此之大,一個無恥,一個傲氣,他還真以為這吳德便是龍傲天幻化出來坑自己的。
“紙上談兵,季某也會,若要我信你這器爐不是偷來,手下見真章便是,空口無憑,不是偷來又是如何得來?”
季晨嘴角微揚,有些戲謔的看向吳德,這人倒是有些意思,修為不高,心氣不小,但他可從未小瞧吳德,他總感覺這吳德並非表麵上這般簡單。
吳德聞聲,直接憋得麵色發青,也未在言語,而是直接便走到青銅鼎邊坐了下來,極為不喜的瞟了一眼季晨:“要煉何器,拿來便是,老夫就讓你這無知的小子開開眼!”
沉吟了片刻,季晨最終還是將金色毛筆拿出,他有些信不過吳德,不過想想自第一次相見之時,這吳德倒也從未表現出貪婪之意,目中的不在意,那是真切無比,季晨能清晰感受到。若他真是那千年老怪所化,也隻有認了,雖說重寶不宜輕易示人,可在這修仙界中,沒有風險,如何又會有回報,風險與造化,總是雙雙相伴,從不離身。
凡事畏手畏腳,雖是仙路平坦,可遇上那陡峭的山峰,也便是隻得繞道而行,方寸之間,已是落人千丈之外,又不知何年才能踏出那個微小的圈子。
季晨總感覺,這吳德比之那些名聲顯赫的煉器大師靠譜不少,萬物筆一遞出,吳德便是拿在手中一陣端詳,漸漸的,雙目中竟是明亮起來,比之見到上等陳釀的美酒還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