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禦桐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員工宿舍,雖然他和雨點雖然已經成了學院裏的注冊學生,但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住在員工宿舍裏。
其實顧青跟白禦桐談過這件事,但他嫌搬家麻煩。
他搬過一次家,就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鄰居隔壁老王還盡心盡力地幫了他的忙。
他一直認為隔壁老王才是他的親爹——因為他會陪白禦桐吃飯,會陪白禦桐打球,還會陪白禦桐去家長會……這些就連他那個當消防員的親爹都做不到。
那個親爹一直把他關在家裏,爺倆一年到頭說過的話都不超過二十句。他以為他白禦桐是什麼呢?買中華牙膏送的贈品嗎?還是說批發市場裏的便宜貨?
“我回來了!”白禦桐打開了房間裏的燈,然後大喝一聲,不過卻沒有人回應他。房間裏空蕩蕩的,寂靜得像是夜晚裏山頭上無人拜訪的墳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一所空房子自己回來了——大概是如果不通知它,他就會覺得自己和穿牆而過的幽靈沒有什麼區別了吧。
白禦桐脫下了十分不合腳的平板鞋,那是他從喬安娜那裏取來的。他取下濕漉漉的黑色棉襪,然後換上了一雙合腳的白色拖鞋,最後把手上的購物袋放置在了空曠的書桌上。
好累啊……他懶懶地坐到了床上,左右扭動酸痛的脖頸,擺弄著自己突出的頸椎,他仰頭看著白刷刷的天花板發呆
跟著大家奔走了接近兩個半小時的路程,而且身邊還有一個“不知脾性”的老婆,這讓他內心的壓力很大,現在的他像是應酬結束後的小職員一樣身心疲憊。
休息了一會兒吼,白禦桐脫掉衣服去了浴室,他打算洗完熱水澡之後就睡個好覺,然後在識海裏請求喬安娜教自己新招式,畢竟區域賽的報名時間到了。
白禦桐裹著浴巾走出了獨立浴室,他的手上拿著一塊白色幹毛巾擦著濕乎乎的頭發,這個世界可沒有吹風機這樣的高科技產品,大晚上的,洗頭還是要擦幹一點,不然人老了容易痛風……
在擦幹了頭發之後,白禦桐打開了手提袋裏的精致包裝,他決定試穿一下媳婦買給他的秋褲。
三下兩除二的換上了價格高昂的秋褲後,白禦桐爬到床上晃動了幾下腿,然後又蹦躂了兩下,臉上心滿意足地笑開了花。
我的天呐!這溫潤如玉般的觸感,鬆緊有致而且輕盈似風,簡直是手工所能到達的巔頂製作。
良心又講究!白禦桐暗暗讚歎道,這時候他才覺得八千塊錢不是白花的,果然應了那句俗話:一分錢一分貨!老祖宗誠不欺我。
他打開了床頭照明的小燈,然後熄滅了房間裏明亮的吊燈。
白禦桐舒舒服服地鑽進了被窩,接著又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按滅了床頭的小燈,房間裏瞬間安靜得隻剩下了白禦桐粗魯的呼吸聲。
他閉著眼睛,腦子裏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思緒萬千——如果將感觸比作脈搏裏流動的血液,那麼他此時每一秒泵出心髒的血液都可以填滿一座空寂的城市。
白禦桐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獲得了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理由,但如果現在要讓他死去,他是一定會掙紮的,大概生存的欲望就是潛意識裏想活下去的理由吧。
或許明天會更好呢?白禦桐沉沉地睡去了,寒風一陣陣地輕輕敲打著他的窗。
翌日清晨。
白禦桐推開了宿舍的房間門,出來之後給房間上了鎖,他的手裏拎著三個白色的手提袋,裏麵裝著的是白思琪精心為雨點挑選的昂貴的飾品。
雨點見到禮物以後肯定會很高興吧?白禦桐高興地想,他的腦子裏浮現出了雨點的音容笑貌。
他邁著極快的步調走出了宿舍,來到了離中央廣場不遠的醫務室。
章若楠!白禦桐看著候診區的辦公桌上坐著的白大褂妹子。
“你來了。”戴著白色口罩的章若楠看了白禦桐一眼,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對、對啊!”白禦桐結巴了起來,“雨點呢?我來是想把這個給她。”說完他晃動著手裏的手提袋,凝滯的表情像是在說,嘿!媳婦你看,我來這裏是有正當理由的,不是偷偷來見小三的,我對你的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怎麼會背叛你呢?
章若楠黃桃似的明眸看了一眼病房區的房門,“她在裏麵呢,小聲點別吵著她休息。”
“哦哦。”白禦桐獲得批準,喜上梢頭,接著他快步踏進了病房區。
隻見一名憔悴的黑發少女背靠躺在一張白色的病床上,纖細的雙手交疊在蓋著雙腿的被子上。
聽到門外的動靜時,她的眼神裏就飽含著期待看向了白禦桐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