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濱遠望著朝地下扔撲克牌罵罵咧咧指責對家的一撮毛那張鐵青的臉,估摸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別再去看了,他們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
他看著一臉滿不在乎的駱波,低聲叮囑著,“三十白,你再別去湊熱鬧了。”
駱波心不在焉地伸長脖子,還看著打雙扣不住爭執的人,沒吱聲。
駱濱抬腳朝他腿上踢去,低斥道:“三十白,跟你說話呢,聽到沒?別再惹事。”
駱波不耐煩地回道:“聽到了,你咋跟老媽一樣,婆婆媽媽的嘮叨個沒完?!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記住就好。”駱濱被駱波刺噠一下,開心地樂了。
他寵溺的眼神望著皺著眉頭的弟弟,“嫌我婆婆媽媽,我沒嫌你都不錯了,你不是我弟,我管你?!吃飽了撐的啊?!”
駱波嘿嘿一笑,一臉的歉意,“三哥,不是煩你,我這兩天排隊排的真他媽窩火!”
駱濱開的東風車在靠糖廠院牆內邊排著隊。
駱波開的804拖拉機在馬路的外邊,挨著沼澤地。
江道勒提開的604拖拉機緊跟在駱波的車後。
就這樣一米一米朝前慢慢挪著。
果不其然,車後發生爭吵聲,一撮毛賠的再無分文了,跟其他三人發生了爭執。
看熱鬧的人一下子把四人圍住,有人評論著,但無一人出來幫一撮毛說話。
駱濱等人好不容易到了大院門口。
隻見清晨清點車輛數量的高個警衛把鐵門一關。
駱波伸出頭來,著急地喊道:“哎哎,還沒到下班時間呢,咋這麼早關門了呢?!”
高個警衛不耐煩地喊著,“瞎嚷嚷啥呢?還有10分鍾就到了下班點了,你就是開進去也沒人給你過磅撒,哪兒待著不一樣?!”
駱波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對著地麵狠狠啐口唾沫。
駱濱站在車頭前也壓著火氣寬慰著:“三十白,再忍忍吧,下午一上班就輪到咱了。”
白大爺也走過來,對著一臉怒氣的駱波央求道:“三十白,咱忍忍,都忍了六天五夜了,不差這會兒。咱可不能的得罪這些祖宗啊!”
總算捱到了下午上班時間。
駱波開心地上了車,發動拖拉機等著警衛打開門。
警衛打著嗬欠、伸著懶腰從警衛室出來,他隻打開了東邊的那扇門。
駱波的拖拉機剛行駛兩米,就被高個警衛攔住了,“別急,等一會,還沒輪到你呢!”
說話間,從路東邊駛過來幾輛加塞插隊的汽車,裝載著滿滿的甜菜。
一輛汽車駛進糖廠大院,駱波忍了。
第二輛、第三輛先後駛進大院。
駕駛室裏的司機得意洋洋地瞟了眼乖乖等待的駱波。
看著後麵還有好幾輛汽車,駱波明白了。
怪不得這幾天車隊挪動的還沒烏龜爬的快呢。
敢情是有車隊插隊加塞啊。
本就窩了一肚子氣的駱波等第四輛拖拉機開進去,他直接把車頭插到門口,擋住了東邊駛來的第五輛拖拉機。
大高個警衛見狀,罵罵咧咧地走過來,對著駱波訓斥道:“媽的,你耳朵長毛了,沒輪到你!!”
駱波坐在駕駛室對著前麵擋道的警衛不服氣地辯解道:“我們排了快六天六夜的隊了,讓我進去!”
高個警衛多年來被前來賣甜菜的農民巴結著,不是遞煙就是說好話的,哪個不在他麵前低三下氣的。
多年來,已經養成頤氣指使的高個警衛氣焰囂張道:“媽的,你個狗東西,給我下來。”
大院門口的爭吵聲引起了後麵車隊的注意。
那些圍觀一撮毛吵架的人群聞訊又嘩啦啦圍了過來。
就連一撮毛也跟了過來看熱鬧。
當他們看到東邊還有十幾輛加塞插隊的車隊時,都回過神來。
怪不得排隊排得這麼久呢!
原來是有關係戶在插隊。
頓時,激起了公憤。
排隊等候玩幾天雙扣的一撮毛罵罵咧咧道:“媽的,關係戶不插隊,老子也不會排這麼久的隊,哪會輸這麼多錢撒!”
跟一撮毛玩雙扣的那三位司機算是老江湖了。
他們在圍觀的人群中低聲嘟囔幾句,“收購點跟咱們玩損招,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幫幫拖拉機上的那位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