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原本還盛氣淩人,因為平日裏周鼎向來沉默陰鬱,不與人多爭辯,從前還在華露殿,她說教他,他也從來不回嘴。
今天……今天他居然……
“你!”那宮女還想斥責什麼,卻被元嘉伸手攔住。
她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如今看周鼎這狀況,他似乎是真不打算幫她了。
他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從前他對自己處處聽從,所以也不與她身邊的人爭執,現在卻是一點也不顧及她的顏麵了。
“周鼎,本宮今天也不想逼你什麼的。”元嘉為難地說,“可是父皇仍舊是不肯多來瞧瞧我……”
她低下頭:“現在還有你能幫著本宮,可是萬一……萬一有一天,你也不肯幫本宮了,我實在是不知道給怎麼辦。”
周鼎心裏不為所動,甚至感到有些煩躁。
“周鼎,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元嘉戚戚地看向他。
周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小姑娘還生著病,他心裏實在是惦記,他現在隻知道時間浪費了不少了,不隻是她是不是醒了,是不是又更難受了。
“周鼎,聽說安雲妹妹今天又病了,本宮實在放心不下,你帶我去瞧瞧她,好不好。”元嘉終於說出了最後的目的。
她每回一生病父皇就會去看他,她原本上午就去了朝陽宮,卻被侍衛攔在門外,那個叫做“聽雨”的宮女居然還對她出言不敬,直接把她趕了出去。
周鼎心裏頓時警惕起來。
“奴才沒有這個權利,公主恕罪。”她又想怎樣,小姑娘病成這樣,他怎麼可能讓她進去鬧她?
要說元嘉真的關心安雲,他不信。
元嘉指甲掐進掌心:“周鼎,我知道你現在是貼身侍奉的,你能的。”
周鼎垂眼:“奴才不敢。”
元嘉沉默了一陣:“周鼎,安雲妹妹是不是還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去的朝陽宮?”
周鼎心裏頓時一凜。
他定定看著元嘉,心裏那股昨夜就出現過的殺意頓時淩冽起來。
元嘉被他這眼神嚇了一跳。
“公主盡可以試試。”周鼎聲音有點低。
元嘉心裏居然一驚,她聽周鼎這個。
“奴才與公主無緣,往後公主請自行保重。”周鼎轉過身,剛走了一步,卻又轉回來。他黑酸酸的眼眸盯住元嘉:“公主,奴才不介意與您魚死網破。”
冷冽的寒風裏,元嘉忍不住顫了一下。
周鼎這回走進風雪,再也沒有回頭。
元嘉這回是真實地感到周鼎的心完完全全不在自己這裏了。
怎麼會這樣,這麼多年了,可他和安雲才認得多久?他居然就肯這樣死心塌地跟著她?
憑什麼?她可是救了他的人啊!
元嘉氣得一甩袖,心裏不甘。
不,她絕不放棄,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那個病秧子算什麼?不過就是生得好看了些,骨子裏流著的還是下賤的血液呢。她就和她那個不要臉的母親一樣,都是見不得人的玩意兒,慣會勾人!
現在看來,除非那個玩意兒去死,不然,她永遠沒有得到父皇青睞地機會。
是啊,隻要沒有她,隻要沒有她,這一切問題不就都解決了?
元嘉猛然發覺自己前十幾年想盡辦法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隻要雲蘇死了,隻要她不在了,那問題不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