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當圍觀的學生裏開始有人動作時,氣氛已又是一個模樣。

此前雲玨邀請眾人品評,設的是一個匿名的方式。

但在聖人做出表率後,後麵的人相繼在紅紙花上蓋了自己的印鑒,代表了他們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馮筠便是這些人中的第一個。

可當他站出來時,範聞忍不住開口:“陛下,馮筠抄襲詩作竊取榜首之名,雲師妹光明磊落,詩作情真意切,且能被這樣的人評頭論足!整個國子監中,唯獨他沒有資格品評!”

此話一出,立刻惹來許多人的共鳴。

不錯,聖人雖讓所有人盡情展現文采,但馮筠這樣的人豈能再得機會?

崔祭酒忙瞪了一眼,可他一隻手捂不住這多張嘴,原本壓下去的事,眼看著又被掀起。

果然,新君眉毛一挑:“哦?聽起來,這國子監內近來發生了不少事啊?”

崔祭酒上前一步:“啟稟陛下,不過是學中另一樁日常小事,早已處置完畢。”

新君卻不以為然:“既然處理完畢,理當是有了交代和結果,但眼下這個情況,似乎有人對結果並不滿意,這樣也算處置了?”

崔祭酒額頭生汗:“這……”

範聞顧不得那麼多,大好機會,他非得將馮筠這一類的寒門學生趕出去!

是以,他再次大膽直言:“陛下,馮筠抄襲尹敘視作竊得榜首之名證據確鑿,隻因他認錯伏低,崔祭酒便饒恕了他!”

新君:“且看你這不服的樣子,是覺得崔祭酒包庇縱容?”

崔祭酒忙道:“啟稟陛下,老臣絕未包庇任何學生!學生有心爭先,於詩作上過度借鑒並不鮮見,且馮生一向勤勉,考入國子監實屬不易,老臣念他不易,這才饒恕他一次。”

新君笑了笑:“既是抄襲之作,不妨拿出來讓朕也讀一讀。尹敘之才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別人不抄,專抄尹敘,倒也有些品味。”

說話間,陳進已經找來了那兩首詩上呈。

新君接過一看,眼尾慢慢挑起,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少頃,他將詩作遞回給陳進,指著那首五言詩:“所以,是這首……”又指向七言詩:“抄了這首?”

呃……

新君的話令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話音未落,一旁傳來噗嗤噗嗤的笑聲。

新君轉眼看去,隻見雲玨抿著唇直笑,他從左臂抵扶手改為右臂抵扶手,人傾向雲玨時,亦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笑什麼?

雲玨察覺新君目光,連忙收斂,然後衝他做了一個調轉的手勢。

新君了然。原來弄錯了,是這首七言詩抄了五言詩。

然後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情,重新審視起麵前這兩首詩。

出彩的抄了一般的,倒也是稀奇。

新君:“崔祭酒說,這馮生抄襲了尹敘的詩句竊取榜首之名,是這樣吧?”

崔祭酒如在鍋中煎,多一刻都是難熬:“……是。”

新君搖頭:“這沒有道理啊。”

說著,他在人群中尋找起來:“尹敘呢?到朕跟前來,朕要好好問一問。”

幾乎是新君剛發話,雲玨的目光已經穿過重重人群,精準的落在了那道徐興而來的身影上。

她這會兒倒是乖了,安安靜靜站在一旁讓出主場。

尹敘走到新君跟前恭敬行禮,和在場之人相比,他淡定的像是一個偶然路過的看客。

新君開門見山:“你且說說,這兩首詩到底是怎麼回事。”

尹敘眉眼輕抬,掃過陳進手中的兩首詩,卻並未急著回答,反而露出為難的樣子。

新君看的清清楚楚,笑了一聲:“你這是不想說,還是不知怎麼說?”

尹敘略作思索狀,道:“回稟陛下,原本此事已經祭酒查證得出結果,尹敘原先覺得,此事不宜再提,而今卻覺得,沒有必要再提。然而,此事終究關乎馮生清譽,尹敘略略思索,方覺眼下或許最適合提及的時候。”

新君:“何為不宜再提,何為沒必要再提,何為適合來提?”

尹敘頓了頓,緩緩道:“此前,學中瘋傳馮生抄襲尹敘一事,實屬子虛烏有,隻因這兩首詩,沒有一首是尹敘所作,它們都是馮生所作。”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連當初幫尹敘說過話的謝清芸都愣住了。

什、什麼意思?

旁人不理解,新君更是不理解:“此話何解?”

尹敘娓娓道來:“此事還要從馮生向尹敘請教詩詞說起。”

原來,呈交課業之前的早上,馮筠曾專門來找尹敘,希望他能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