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舊情(2 / 3)

靜默片刻,他嗤得一笑:“哭什麼?”

薑姮不答,隻是哭,雙肩聳動,聲音低微。

梁瀟任由她哭,冷眸看了一陣,卻是溫柔地撫弄她濕漉漉的頰邊,歎道:“你剛才又走神了。”

感覺到掌中美人膽顫瑟縮,他笑得愈加詭異殘忍,亦愈加柔情似水:“既然知道怕,怎麼總是明知故犯?”

薑姮的聲音陷在綿軟粟心中:“我錯了。”

梁瀟笑道:“好啊,既然錯了,那我要罰你。”他附在薑姮耳邊柔情細語。

她霎時冷汗直冒,卻不敢再違逆他。

兩人胡鬧到日上三竿才起。

梁瀟酣暢宣泄了一番,身子格外舒坦,心情也好,興致起來非拉著薑姮要給她畫眉。

一雙遠山眉,清雅澹靜,如墨暈染般嵌在雙眸之上,為本就絕美的容顏添彩。

但梁瀟的筆法實在生疏,螺黛描了擦,擦了描,總也畫不好。

直到薛皋院許太夫人那邊來人催,薑姮實在無法,握著梁瀟的手匆匆描好眉。

許太夫人向來心寬,不過一日光景,已忘了曾與兒子鬧過一場,眼下正拿著管家送來的禮單,喜滋滋地張羅自己的五十大壽。

去年淳化帝駕崩時不曾大辦,太夫人就覺得萬分委屈,好容易熬過國喪,隻等著大擺筵席,好好享受眾人的追捧奉承。

兒子如今是輔政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她做母親的自然與有榮焉。

她生怕兒子不肯如意,特將親生女兒梁玉徽叫來幫腔。

梁玉徽是梁瀟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早先幾年出嫁,嫁的是知審官院事曹昀,夫妻不睦多年,終於在年前和離。

和離後梁玉徽不願搬回靖穆王府住,自個兒在外頭置辦了宅邸,買了幾十個小廝侍女伺候自己,終日招貓逗狗,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梁瀟太知道他這妹妹的德行,跟許太夫人商討完了壽宴的事,目光一轉,瞟向梁玉徽,道:“我這些日子耳邊總不得清閑,不是說你招惹了哪家郎君,就是說你打賞了兔兒院的男倌,你好歹是王府縣君,能不能要點臉麵。”

梁玉徽搖著一把玉硝骨團扇,滿不在乎道:“你當那些男人真喜歡我啊,不過是想借我搭上兄長你,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什麼了不起的。”

她見梁瀟還要再教訓,忙道:“你怎得不說那些男人不要臉?這種事情,你情我願,憑什麼隻說女人?”

梁瀟叫她一噎,一口氣梗在胸口,半天沒上來。

薑姮自是沒有心思觀賞兄妹鬥嘴的,她不住回想剛才枕席間的場景,昔日可怕疼痛的記憶悉數湧上心頭,恐懼交加,掌心暗蓄冷汗。

梁玉徽清靈靈的目光掃過薑姮,唇畔綻開溫恬笑靨,複又看向梁瀟,道:“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有些荒唐,丟了兄長的臉,我也想正經再嫁個人,生兒育女,相夫教子,隻看兄長成不成全。”

梁瀟抬手揉著腦側,道:“你說說看。”

梁玉徽笑說:“我早就說過了,我鍾意的是薑家大公子,自幼一起長大的墨辭哥哥,從前羅敷有夫也便罷了,隻是如今我們都是自由身,何不湊成一對?他既是我嫂嫂的兄長,那麼也算親上加親。”

薑姮恍然回神,手指不由得蜷起,抓住帕子,緊張地看向梁瀟。

梁瀟麵帶嘲諷:“他如今可配不上你。”

梁玉徽扶了扶鬢側的蝴蝶珠簪,眉眼含春,“我可不像他們薑家,曾經那般狗眼看人低,嫌我庶出看不上我。我允他高攀,若是窮的拿不出聘禮,我也不挑剔。”

薑姮霍得站起來:“兄長有家室。”

梁玉徽漫然道:“不過一個妾室,我過門前打發了就是。”

“芝芝為兄長生兒育女,與他共患難同榮辱,憑什麼你一句話就要……”

“那你們薑家為什麼不抬她做妻?”

薑姮叫她問住了,躊躇難言。

梁玉徽掀起眼皮仰看她,“因為她是罪臣之女,大燕律例,罪臣女可為婢、為妾,就是做不得妻。薑墨辭可沒有我兄長這般的權勢地位,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