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小聲說:“說不定你反射弧就有這麼長呢。”
鳴珂:那也太長了。
她抱住抽疼的額頭,心想,當時除開元青木,她還在黑霧裏看見了許多個影子。那些瘦長影子倒很像心魔,想把她一同拖入深淵。
蕭君知:“……”
鳴珂咬了咬下唇,有些艱難地問:“真的、真的隻是我的心魔,青木沒有出現過嗎?”
蕭君知:“沒有。”
鳴珂“奧”了聲,雙手抱住膝蓋,長發流水般鋪在瘦削後背。蕭君知本來就比她高一大截,現在兩人一坐一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鳴珂,見她低著腦袋,長睫扇子般垂下來,尖尖下巴擱在手臂上,顯得乖巧又可憐。
等蕭君知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俯身,手撫在鳴珂的發頂,伸手摸了摸。
“不要難過,”他竭力讓語氣溫和:“這不是你的錯。”
鳴珂抬起杏眼,悲傷地說:“蔓兄,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女鵝。”
請不要對她父性大發,她會不習慣的。
蕭君知頓了頓,慢慢收回手,手指垂在袖中,微微蜷了蜷。
鳴珂拍拍手,從儲物戒指裏掏出自己的小暖爐,抱在懷中,“既然要待一陣子,那這一個月就麻煩劍尊啦。”
她心裏很有數,在這種地方,還是乖乖縮在蕭君知身後,當個乖巧掛件,盡量不惹事就成。不過剛才蕭君知說,在這裏能讓心魔實質化出現,那豈不是心中越害怕什麼,越會來什麼?
鳴珂搓搓手,想起能再見到元青木和那群死在仙魔大戰的故人,還有一絲絲難以言說的期待。百年前她沒有與師弟見過最後一麵,她以為自己能從容接受,可現在才知道,那時大抵也是遺憾的,隻是藏得極深,連她自己都不曾發現。
她撫上胸口,感受到底下的心髒輕輕跳動。
“如果我的心魔會變成實質,”鳴珂壓下心裏的悸動,想到身邊還有個活人,便體貼地說:“劍尊還是把我先打暈吧,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又出來些可怕的東西。”
蕭君知搖頭,“無妨。”
鳴珂笑了笑,“是,我們劍尊,天下無敵。”她注意到青年身體繃得很緊,手撐在藏鋒劍柄之上,似乎用劍才能撐住身形。
她臉上的微笑一僵,伸手去碰蕭君知的手背。
很涼、很元青木身上一樣涼。
“君知,你受傷了?”她有些驚訝,眸中難掩關切。
鳴珂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就算她現在身上沒什麼靈力,也能很輕易察覺到蕭君知身上的氣息紊亂而無序。她連忙把人扶著坐在狐裘上,倒出幾顆靈丹,準備喂給他。
蕭君知別開臉,冰涼的唇正好擦過鳴珂的指尖。
鳴珂手指微微顫了一下,捏著靈丹,柔聲問:“不想吃嗎?”
“沒事的,”蕭君知聲音平靜,隻是臉色比平時更加白,襯得眉眼深黑,“舊傷複發而已。”
舊傷?
鳴珂想起他胸口那道傷口,便湊近想要解開他的衣帶去查看。
蕭君知身體往後仰,為了躲她,幾乎要躺在狐裘上,大幅度的動作讓他極輕地蹙了下眉,輕吸一口氣。
他這麼一副貞潔烈夫的模樣,讓鳴珂有點無所適從。鳴珂奶娃奶習慣了,才想起麵前人不是自己帶大的師弟,便訕訕收回手,有點尷尬地說:“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我這有瓶藥。”
蕭君知:“不用藥。”
鳴珂皺眉,“你怎麼這麼擰?唉,你怕苦嗎?”
蕭君知默了片刻,閉上眼睛,聲音很輕:“不要藥……給我彈首曲子吧。”
鳴珂看他一眼,平時冷漠難以親近的青年躺在赤紅狐裘上,蒼白著臉,眉宇微皺,露出一絲琉璃般的脆弱易碎感。
她拿出太伏琴,坐在蕭君知身邊,問:“你想聽什麼?清心咒?”
蕭君知:“魂歸。”
鳴珂手指停在琴上,頓了一下,掃視周圍,四周陰風陣陣,黑霧彌漫,陰森可怖。在這種地方,就不能彈點陽間的玩意嗎?
但這畢竟是病人指名要點的魂歸,她向來尊重傷員的意見,抬手想撫琴之際,見蕭君知身體不由自士的輕顫,便解下自己的雪白羽衣披風,蓋在他的身上。
披風可以隔絕魔氣侵蝕,於是鳴珂想了片刻,把披風往上拉,蓋住他的臉。
她重新走到太伏琴前坐下,審視蕭君知時,才覺得有一絲詭異地不對勁。
青年僵僵躺著,全身被白布蓋住,連臉都被蓋上。
看上去,走得很安詳。
蕭君知伸出手默默把白布扯到胸口,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鳴珂:哎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1-06 23:06:39~2021-11-09 06:20: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