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7大結局(2 / 3)

“有證據嗎?”舒淺冷笑,像是帶著挑釁的默認,看著安心,臉上的冷笑漸漸變得怪異,安心沒反應過來她臉上怪異的笑容是什麼,便看見舒淺突然從自己麵前的樓梯上摔了下去。

安心本能地想要抓住她,舒淺已經摔了下去,痛苦地捂住腹部,卻挑釁地看著安心。

地上漸漸氤氳出一團血色,安心的臉色陡然煞白,甚至弄不清舒淺這是做什麼?

楚浩這時突然衝進來,看到地上的舒淺和那刺目的血色,抬頭看向站在樓梯台階上還保持著伸出手去的姿勢的安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安心看著自己伸出手的姿勢,旁人的眼裏看著定是會認為是她推了舒淺。

可是這個時候安心卻一句話都解釋不出來,因為不會有人相信她,誰會去相信舒淺故意摔下樓去傷害肚子裏的孩子呢?

舒淺痛苦的抓住楚浩,眼睛裏含著淚光,楚楚可憐地驚慌道:“寶寶,我的寶寶……”

“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楚浩抱起舒淺立即送去醫院。

*

醫院裏,楚浩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無奈地搖頭,“孩子沒保住,不過大人沒事。”

安心聽到這樣的結果,想要解釋什麼,可又不知如何解釋。

楚浩看著安心,眼神越發複雜。

容燁得到消息立即趕來醫院,看到安心時隱隱猜到了什麼,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病房裏,剛剛做完手術的舒淺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淚。

“淺淺……”容燁聲音溫柔,握住舒淺的手。

舒淺痛苦的轉過臉去,“對不起,燁……”

什麼都不用問,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淺淺,你別難過,我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的。”容燁握住舒淺的手,似乎也在心底下了什麼決心,“我保證。”

舒淺隻是默默流淚,“容燁,你別怪安心,她不是故意的。”

容燁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冰冷,心痛地握住舒淺的手,“淺淺,你別想那麼多,好好休息。”

安心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自己的兒子沒找到,還又背上了另一條人命,沒有人會相信她,不是她害舒淺流產的。

安心默默離開醫院,楚浩在身後叫住她,“你就沒什麼說的嗎?”

有誰會相信她?現在容燁怕是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安心什麼也沒有說,沉默地離開。

*

小家夥失蹤,林川已經派人出去找。

如果是綁架,一定會打電話過來勒索錢財。

一直等到晚上,都沒有任何一個電話過來。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響起,容燁全身冒著冷酷的寒氣,臉色冰冷的大步朝安心走過去,林川想上前攔著他,被容燁冷冷推開,一直將安心逼退到牆壁,突然揮起拳頭狠狠一拳朝安心打去。

“容燁……”林川連忙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安心閉上眼睛,等著他這一拳。

一陣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容燁的拳頭一拳打在安心身後的巨型玻璃窗上,透明的玻璃頓時四分五裂,鮮血順著玻璃緩緩滴下。

“你怎麼就這麼狠毒?”容燁一臉心痛地不解問,“孩子是無辜的,你就算再恨,也不該去傷害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你就不怕夜裏做惡夢嗎?”

安心突然笑了,當年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被舒淺害死時,他怎麼就沒有流露出這麼心痛的表情呢?

“自從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沒了,我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孩子在夢裏叫我媽媽。”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流下。

“所以你就報複淺淺,見不得她有自己的孩子嗎?”容燁怒不可遏地問,“你的孩子沒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當初你如果不去傷害淺淺,孩子怎麼會沒了?你為什麼就不知道在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林川不明白安心這個時候怎麼還故意說這些惹怒容燁,怕容燁再傷害安心,連忙上前將安心拉到身後,對容燁說:“容燁,是你不肯相信安心,你被舒淺騙了……”

“住口!”容燁嗬斥,“我不準許任何人詆毀淺淺。”

“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安心?”林川問,“容燁,小澤失蹤了,現在我們大家都很擔心小澤,特別是安心,這個時候了,別的事先放到一邊,找到小澤才是最重要。”

容燁看向安心,因為氣急,故意說:“你的兒子失蹤了嗎?真是報應!”

林川氣道:“容燁,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小澤也是你的親生兒子!”

容燁沒有理會林川,不顧手上的傷痛,轉身離開,一路上滴著血。

“容燁,你會後悔的!”林川大聲說。

*

同時在醫院裏,白偉男趁著容燁不在進了病房,焦急地問:“淺淺,我們的孩子呢?”

“沒了。”舒淺悲痛地說。

“什麼?”白偉男捏緊舒淺的肩,“你說什麼?我們的孩子沒了?你是怎麼照顧我們的孩子的,為什麼讓孩子沒了?”

“是安心。”舒淺看著白偉男,提到安心時眼睛裏滿是恨意,“是她推我下樓才害得我們的孩子沒了。”

白偉男一愣,舒淺接著說:“安心認為是我找人綁架了她兒子,上門來找我的麻煩,以為我肚子裏的孩子是容燁的,便故意推我下樓,害我流產。”

白偉男恨得咬牙切齒,“安心,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舒淺看著白偉男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她就知道白偉男還沒有對安心的兒子下手,現在隻有這樣才能讓白偉男做掉安心的孩子。

肚子裏的孩子是白偉男的,這件事如果被容燁知道,自己的計劃就全部失敗了,所以她必須瞞著容燁一輩子。

要想瞞容燁一輩子,隻有讓這個秘密永遠消失。

孩子,她以後還是會有的,跟容燁一起生,而不是白偉男的。

兩年來容燁根本就不肯碰她,一定要給她名分之後才肯和她在一起。

容燁一直認為隻要冷落安心,讓所有人都誤會他已經和舒淺在一起,這樣安心總有一天會死心,會答應離婚,那樣他便可以娶舒淺,名正言順的和她在一起。

不管舒淺如何的表示自己不在乎這些,可容燁不想委屈舒淺。

舒淺察覺到自己有可能懷孕時,故意灌醉容燁,製造出一種他們在一起的假象才騙過了容燁。

可這個秘密弄不好哪天會被容燁發現。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隻有出此下策。

既可以讓容燁恨安心,又可以讓白偉男做掉安心的兒子,還可以讓容燁因為愧疚而補償自己,與自己孕育孩子。

*

一棟廢棄大樓裏,有個小身影蜷在角落裏,手腳被縛,動彈不得。

漆黑的廢棄大樓裏隻聽到風聲和帶著憤怒的腳步聲。

廢棄房門被推開,打著手電的白偉男進來,蹲下身對小家夥說:“現在叔叔就放了你,你要是能躲過叔叔,叔叔就放你回家,要是躲不過,叔叔就送你去給叔叔的兒子做伴。”

小家夥手上的繩子被解開,撕開嘴上的膠帶,“叔叔的兒子在哪裏?”

“地獄。”白偉男說。

小家夥盡管還不能完全明白地獄是哪裏,但從白偉男的語氣中也感覺到那肯定不是個好地方。

他隻是跟著媽媽去快餐店吃快餐,這個叔叔說是爸爸的朋友,帶他去見爸爸,他便跟著走了。

沒有想到會被帶來這裏,現在他隻想要回到媽媽身邊去。

小家夥腳上的繩子一鬆開,就開始跑。

白偉男像個獵人一樣不急不慢地看著才剛剛滿兩歲的小家夥在漆黑的廢大樓你亂跑,隻要一不小心就會從大樓上摔下去,粉身碎骨。

他要看著安心的兒子在痛苦和恐懼中死亡,這就是害死他兒子的代價。

黑暗中不時傳來小家夥的吃痛聲和被異物絆倒的聲音。

白偉男拿著手電照向小家夥逃跑的方向,看到小家夥被一跟支架杆子絆倒,摔在地上,因為痛小臉扭曲在一起,感覺到刺眼的燈光,小家夥顧不得痛,立即爬起來逃命似的跑著。

媽媽、媽媽……

小家夥在心裏不停地喊著媽媽,一雙漆黑的大眼睛裏包滿了淚水,卻不敢哭出聲來,害怕引來白偉男,送他去地獄,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小家夥的記憶出乎尋常的好,隻要看過一遍的書籍基本都能記住,所以這棟對於孩子來說像迷宮一般的廢棄大樓難不倒他。

白偉男白天帶他過來時並沒有蒙住他的眼睛,根本就不會想到一個才滿2歲的孩子會記住這條路。

小家夥跌跌撞撞、又小心翼翼的按著記憶從來時的路下去,當白偉男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這個孩子時已經來不及了。

滿身傷痕的小家夥已經跑出了廢棄大樓,細細的小腿上有一道口子,正往外流著血,小家夥忘了疼痛,一瘸一拐地拚命跑著。

白偉男拿著手電立即追了出來,小家夥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慌地加快腳步,拚命地跑著。

圍牆外不遠處便是平坦的馬路,兩旁排列著整齊的路燈,看到光芒,小家夥也看到了希望,拚命往那裏跑去。

白偉男沒想到小家夥都受傷了跑得還這麼快,也加快腳步迅速追上去,伸出手去眼看著就能抓到小家夥。

小家夥一驚,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逃著,險險地與差點抓到他的白偉男的手擦過,一頭竄上了大馬路,迎麵疾馳而來一輛車子撞向了小家夥。

車主沒想到這個時候這裏會有小孩,甚至沒有看到小家夥,隻感覺車子好像撞到了什麼,趕緊下車看個究竟。

車前有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倒在血泊中。

車主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看到這情形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後麵疾馳而來的幾輛車子也停了下來,有聲音大喇喇地笑著問:“喂,怎麼停下了?我可要贏了!哈哈哈……”

原來是一群尋刺激的飆車黨,都是一群十七八歲的大孩子,知道這裏到了晚上一般沒人,才來這裏飆車。

當看清車前血淋淋的畫麵時,那說笑的大男孩也停了下來,其他的車子跟著停了下來。

白偉男看到小家夥被車撞倒在血泊中,猜測那孩子被這麼一撞,死定了。

*

醫院裏小家夥被迅速推進手術室急救。

尹家的電話深夜突然響了起來,管家接聽後,對方說找尹老爺子接電話,是關於他的曾外孫的。

管家立即去請示尹老爺子,小家夥失蹤的事一直是瞞著尹老爺子的,聽到是關於自己曾外孫的,尹老爺子讓管家扶著自己立即出來接了電話。

“您的曾外孫小澤剛剛出了車禍,很嚴重,快不行了,現在正在市綜合病院……”

尹老爺子心口一痛,聽到自己曾外孫快不行了,尹老爺子按住劇痛的胸口,手裏的電話掉在了地上,管家立即上前扶著尹老爺子,“老爺,老爺……”

容老爺子知道尹老爺子突然病發,立即開車去尹家,過坡道時,發現刹車失靈,一頭撞在路邊的電線杆子上翻下了馬路。

尹家的老管家同時也給林川打了電話,說到小澤出車禍在醫院,以及老爺子知道後發病,快不行了。

林川立即開車送安心去醫院,沒敢告訴安心尹老爺子的情況,找了個借口先回尹家。

急救室你小家夥正在搶救,安心焦急地等在外頭。

而就在這家醫院的另一個病房裏,容燁正陪在剛剛流產的舒淺身邊。

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走了出來,安心焦急的詢問兒子的情況。

“孩子失血過多,需要趕緊輸血。”護士說,“醫院的血庫沒有同類型的血液,你是孩子的母親,趕緊去驗血,順便讓孩子的父親也去驗一下,孩子是RH陰性血型,這種血型極為罕見,如果不及時找到血源為孩子輸血,孩子會有性命危險。”

安心整個人都沉到底了,她自己是A型血,兒子是稀有血型,那麼現在隻有容燁可以救兒子了。

舒淺剛剛流產,容燁這個時候會救自己兒子嗎?

不管他肯不肯救兒子,她都要試一試。

安心知道容燁這個時候一定是在醫院陪舒淺,她找到舒淺的病房,果真看到容燁守在舒淺身邊。

“你來做什麼?”容燁壓低聲音冷冷問,“又想要害淺淺?”

“容燁,救救我們的兒子吧。”安心放低身段哀求道。

容燁沒聽明白她什麼意思,看著安心眼底含著的淚光,想起白天林川提過孩子失蹤,隱約感覺孩子出事了。

“小澤出了車禍,現在需要輸血。”安心說,“可是小澤是RH陰性血,這是一種稀有血型,醫院裏沒有備用血源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容燁冷冷問。

“我不是RH血型,你是小澤的父親,現在隻有你能救兒子了。”

“容俊也是RH陰性血,你還是讓你兒子的親生父親去救他吧。”

“容燁,小澤真的是你的兒子,如果你不救他,兒子真的會沒命的。”安心帶著哭腔說,“我求你救救我們的兒子吧。”

容燁第一次看到安心流露出這麼柔弱的樣子,如果是為了她自己,她斷不會低聲下氣到這個份上,可孩子是她的命,為了孩子,她真的什麼都願意去做。

他幾乎都忘記了她也是個女人。

舒淺似乎被吵醒,睜開眼睛,輕輕握住容燁的手,“燁……”

容燁看著身邊的舒淺,想起自己的孩子被她給害死了。

“你走吧,我不會救一個害死我孩子的殺人凶手的兒子。”容燁冷冷說。

“容燁,我求你,沒有你,小澤會死的。”安心低聲下氣地哀求。

“你今天殺死我和淺淺的兒子時,就應該想到會遭報應。”容燁冷酷地說,“上天是公平的,你殺了我和淺淺的孩子,你自己的兒子也沒了。”

“容燁……”安心忍不住流淚,緩緩跪在他麵前,“我求你,隻要你救小澤,我什麼都答應你,以後我再也不纏著你了,你要離婚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隻求你救救小澤。”

安心放下驕傲和自尊跪在了他的麵前,容燁沒有想到安心可以做到這個地步,舒淺握緊容燁的手,淚光盈盈地說:“容燁,你去救救安心的兒子吧,我沒有關係。”說著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內心掙紮的容燁心口一痛,冷冷對安心說:“你殺了我和淺淺的孩子,我便要你的兒子陪葬。”

安心如被雷擊,眼前陣陣發黑,容燁冷冷說:“你再不走,我就叫醫院保安了。”

她放下自尊和驕傲跪在他麵前求他都不能引起他的一點惻隱之心,安心傷心地落下淚來,想到自己的兒子命懸一線,他才剛剛滿兩歲啊,安心怎麼也忍不住,無助地哭出了聲。

舒淺的唇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能夠救兒子的不僅隻有容燁,還有容家的其他人或許也有是RH血型的。

容俊在國外,就算趕回來也來不及了。

那現在隻剩下容老爺子了,安心立即給容老爺子打電話,卻怎麼都打不通,立即給容家的座機打了電話,才知道容老爺子也出了車禍,正在另一家醫院裏急救。

電話還沒有說完,手術室你突然一陣忙亂,有護士出來嚴肅地對安心:“孩子情況危急,胸腔大出血,急需輸血,血液找到了嗎?誰給孩子輸血?另外孩子傷勢很嚴重,肋骨被撞斷了四根,頭部也受到嚴重撞擊導致顱骨破裂,你是孩子的母親,要做好心理準備。”

安心手裏的電話啪地掉在地上,沒有聽到電話裏的管家說尹老爺子快不行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安心癱坐在手術室的牆邊,流幹了眼淚,默默祈求上蒼保佑自己的孩子沒事。

她願意用自己的全部去交換孩子的平安。

也不知過了過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醫生帶著的塑膠手套上全是血,安心看到醫院,急忙去問:“醫生……”

沒等安心問出口,醫生神情凝重,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

安心衝進手術室,看到才兩歲的兒子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全身是血,身上插滿了管子,讓人不忍直視,護士正在將這些鏈接著儀器的管子拔下來。

淚水如洪水決堤一般傾瀉而出,安心顫抖的伸出手撫摸著兒子的小臉,“小澤,媽媽來了,你別睡了,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好不好?”

小家夥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手術台上,像睡著了一般。

安心慈愛的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大滴大滴的淚水掉下來,滴在兒子的小臉上。

從前,兒子都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幫她擦幹眼淚,懂事地說:“媽媽別哭,小澤不要爸爸了,小澤隻要媽媽。”

安心淚水流得更凶,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扒開,心髒痛得仿佛要爆裂一般,她緊緊抱住自己的兒子,痛苦的失聲痛哭……

*

尹家。

一張白布緩緩蓋在已經沒了呼吸的尹老爺子的臉上,林川與母親尹薇以及尹家的下人沉痛地站在旁邊。

尹薇不時的抽泣著,父親就這樣去了,臨終都在掛念著他的小孫女以及才兩歲的小外曾孫的安危。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尹薇問兒子林川,“安心那邊怎麼樣了?你趕緊過去看看,這邊就交給媽好了。記得,你外公去世的事先別告訴安心。”

林川點頭,立即驅車前往醫院。

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林川開車直奔醫院。

客廳的電話響了,管家接電話的手有些顫抖,之前就因為一個電話讓老爺子發病。

當聽到電話裏的人說的話時,管家的臉色漸漸變了。

房間裏,尹薇正和家裏的下人還沒有從尹老爺子的離世中回過神來,管家急匆匆進來說道:“大小姐,不好了,剛剛容家的管家打電話過來,說容老爺子出了車禍在醫院搶救無效……人已經去了。”

*

林川趕到醫院,從推著儀器離開的護士口中得知孩子沒了,心中一痛,擔心安心的安危,立即衝進手術室,看到裏麵的一幕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手術室裏,安心一頭白發緩緩抬起頭看著林川,神情呆滯,她的身上全是兒子身上沾染到的刺目的血跡。

“安心……”林川心疼喚道。

安心神情呆滯,滿臉淚痕,一頭白發顯示了她的內心經曆了怎樣的絕望和傷痛。

她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了。

孩子沒了,這個世界仿佛都已經不存在了。

眼前突然一黑,昏死了過去。

“安心,你別嚇我……”林川連忙抱住安心出了手術室,大聲喊著醫生。

另一邊的走廊裏,容燁接到爺爺去世的電話,立即離開醫院,看到一群醫護人員急匆匆往某個方向跑,聽見林川驚慌地在喊醫生,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林川懷裏抱著一頭白發的女人。

容燁看清那是安心,才幾個鍾頭不見,她竟白了一頭黑發,滿身幹枯的血跡配著這一頭白發,衝擊力何其的大。

胸口突然一陣窒息的痛,容燁漆黑的眼眸顫了顫,怔在那裏。

手術室外的走廊裏,林川抱著一頭白發昏迷不醒的安心,看到容燁時突然停住,憤怒地看著他,“容燁,現在你滿意了吧?”

*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也讓安心經曆了煉獄一般的人生。

尹老爺子和容老爺子先後去世,安心的兒子容澤也沒了。

才年僅2歲的小生命就這樣沒了。

*

三天後,安心終於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看著床邊站著一排人,個個情緒激動地看著自己,好奇地問:“你們是誰?”

看到安心終於醒來,尹薇和林川正擔心她,卻聽她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安心,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林川問,“我是你表哥,這是我媽媽,你的姑姑,都不記得了嗎?”

“表哥、姑姑?”安心看著他們,然後搖搖頭,努力想要想起些什麼,心底卻一陣陣地感到恐懼,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痛苦地摸著腦袋。

尹薇連忙說:“沒關係,安心,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

一個星期後,林川找到了容氏集團,將一份已經簽字的離婚協議書丟在了容燁麵前。

“你不是一直想跟安心離婚嗎?”林川冷漠地問,“安心已經答應了,從現在開始你和安心再也沒有關係了,容家和我們尹家從此以後也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丟下這份離婚協議書,林川轉身就走。

“等等!”容燁叫住他,看到這份離婚協議書,他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感覺不到高興,反而有一些失落,“安心,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天在醫院裏看到的一幕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裏,怎麼都揮之不去。

那滿頭的白發和刺目的血跡都讓他莫名的心痛,痛到快要窒息一般。

“跟你無關!”林川冷冷離開。

從此以後,尹家和容家也恩斷義絕。

*

容燁和安心離婚的事,林川故意讓媒體進行了報道,全城都已經知道了安心和容燁離婚的事。

而那個死去的孩子,卻沒有見報端。

媒體隻字未提。

而容燁和安心分居兩年的事早就眾人皆知,現在離婚也並不意外。

舒淺看著這些報道氣憤地將報紙揉成團,“我費盡心機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結果他們就這麼離婚了。尹家的財產全都在安心手裏,我們一毛錢都沒拿到。”

“沒拿到就算了,就算沒有尹家,容家和林家的錢也夠我們吃幾輩子的了。”白偉男勸道,“而且安心的兒子不是死了嗎,你也應該滿意了,我聽說安心兒子死的那夜,安心頭發全白了。”

舒淺還是有些不甘不願,辛苦了這麼久,等了兩年,結果就是這樣。

本以為氣死尹老爺子,借機做掉容老爺子,再也沒人能威脅到容燁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做掉安心將安心所繼承的尹家產業據為己有,自己再順利嫁給容燁,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白偉男走近舒淺,“淺淺,現在也該為我們的事想想了。容燁已經和安心離婚,現在你可以嫁給容燁了,我們是不是也抓緊時間再生一個,這樣……”

“你急什麼?”舒淺避開白偉男的吻,“我現在還沒跟容燁結婚呢,萬一要是再懷孕,容燁又沒跟我結婚,我難不成再灌醉他一次說懷了他兒子?這種方法用一次就夠了,用兩次就會露餡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白偉男沒有強求,“那我就等你們結婚之後再……”

舒淺岔開話題,“現在外麵風聲很緊,你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吧。尹家這次是不會輕易放過綁架那個孩子的人的,如果查到你身上就麻煩了。”拿出一張支票,“這些錢足夠你用一段時間的,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

容家和尹家的老爺子的去世也代表著容老爺子和尹老爺子的時代徹底的結束。

容老爺子留下的遺囑是將國內容家的產業交給容燁,而國外的產業留給了容俊,因為老爺子的死,以及這次出的事太大,容俊和容燁這對堂兄弟之間本就緊張的關係更加僵硬。

容俊怎麼都沒想到容燁會對安心的兒子見死不救,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到現在他都不承認那個孩子是他的,對那個孩子見死不救。

而所有的一切全都源於舒淺。

這一切都讓容俊的心感到一陣陣的發涼,他曾說過會等舒淺,一直等到她回心轉意的時候,可沒想到等了兩年,卻等來這樣的結果。

容俊回國參加完爺爺的葬禮之後,便去國外了,怕是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而尹家,尹老爺子很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遺囑,將尹家所有的產業都給了安心,除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權和幾處房產給了外孫和女兒,另外讓外孫林川幫安心打理尹氏。

尹老爺子的遺囑一直放在律師那裏,白偉男用了很多方法都沒能弄到遺囑,索性現在已經用不到了。

安心和容燁離婚,那些遺囑就算換了也沒用了。

所有的一切都這裏便告了一個段落,每個人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軌跡中,一切歸於平靜。

*

時間轉眼便過了半年。

奢華的宴會廳裏,盛裝出席的客人們端著紅酒互相攀談閑聊著,有記者穿梭在人群裏,抓拍著第一手的資料。

像這種上流社會舉行的派對來參加的幾乎都是本城的名流紳士,舒淺最喜歡這類的宴會,每次都會拉著容燁來參加,而一向不喜應酬的容燁自從半年前接任容氏集團之後,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更加不喜歡參加這類聚會。

很多時候舒淺隻能獨自來參加這類上流社會舉辦的宴會,這次她是借著快到自己生日才說服容燁陪自己來參加這個宴會。

兩人一入場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記者紛紛對著他們猛按快門,舒淺挽著容燁的胳膊大方微笑。

容燁神色冷峻,不見喜怒,對於上前打招呼的人,也隻是禮貌的回應一下,淡漠中透著疏離,一些想要借機攀交情的人不識趣的繼續攀談著,最後得到的都是冰冷的沉默,對方才悻悻地離開。

“容燁,你不高興嗎?為什麼總是繃著個臉?”舒淺依偎在容燁懷裏低聲問。

容燁本就不愛笑,從半年前開始他就越發的冷了。

容燁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怎麼會呢?我一向都是這冷麵相,你不必在意我。”

舒淺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拉著容燁去人多的地方,“容燁,我們去那邊吧。”

“你自己去吧,我想去一下衛生間。”容燁柔聲說。

舒淺很喜歡和各類名流紳士攀談,聽著他們讚美的話,享受著那種被捧與中心的感覺,而容燁恰恰相反,喜歡獨處。

每次來參加此類宴會,他都會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沉思,像是在想什麼心事似的。

舒淺知道他又在找借口,也不再強求,正要去人多的地方,現場突然出現了一陣大的騷動,所有人都看向出口,現場閃光燈不停,客人們開始互相竊竊私語起來。

舒淺也下意識看過去,宴會廳的出口,楚浩西裝筆挺的走進來,舒淺正詫異一個楚浩就能引起這麼大的動靜?看來近半年楚家在本城的地位上升夠快,能引起這麼大的騷動,足以頂替林家,與尹、容兩家相抗衡了。

舒淺正要上前去打個招呼,便注意到他身旁挺著巨肚挽著他胳膊的銀發女人,再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安心。

楚浩看著安心的眼神非常柔和,帶著寵溺,一舉一動你都透著關心和寵愛。

舒淺詫異,楚浩不是最反感安心嗎?

才半年多不見,他就和安心在一起了?舒淺看了眼安心圓鼓鼓的肚子,連孩子都有了!

半年多前安心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怎麼都打聽不到關於她的事。

林川將安心保護的很好,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沒想到半年以後,安心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眾人麵前,記者更是像打了雞血似的猛按快門,眼睛裏都是要抓住第一手新聞的興奮目光。

這是安心自兒子去世後第一次在眾人麵前露麵,而且還是和楚浩一起。

大家看到安心圓鼓鼓的肚子,以及楚浩望著她時的寵溺目光,都猜測兩人好事將近,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奉子成婚。

隻是誰都沒想到兩人的速度夠快的,才短短半年多,兩人不僅走到一起,還有了孩子。

這時林川也接著走進了宴會廳,看著裏麵的情形,就知道這一趟過來他們太過顯眼了。

特別是安心。

安心懷孕其實並不適宜參加這樣的聚會,但舉辦方是自己的好友,邀請了自己,不來參加總不太好,誰知安心知道後,總說在家裏顯悶,非要跟著一起過來,本來也沒打算參加宴會的楚浩知道後便改變主意,陪著安心一起過來。

半年前安心出事之後,楚浩對安心的態度突然大改觀,他並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確定他對安心沒有惡意,才允許他陪在安心身邊。

“楚浩……”安心怯怯地往楚浩懷裏依偎,似乎被這場麵嚇到。

楚浩小心翼翼地扶著安心進去,像是捧著一件至寶一般,林川將大家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與前來打招呼的眾人熱情友好的攀談,不時注意著安心的方向。

自從半年前安心失憶後她的性情就大變,既聽話又乖巧,像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孩似的,膽子也變得特別小,剛開始除了他和母親尹薇以及尹家的老管家以外,不管是誰靠近,她都像個小兔子似的緊張地不知所措。

想到半年前的那件事對安心的打擊,林川忍不住心疼,小澤才兩歲,就那麼沒了,還死得那麼淒慘。就算他是個男人,想到這些,都心痛不已,何況是小澤的親生母親安心呢。

林川不經意間注意到了宴會廳裏的舒淺和她身邊的容燁,陌路人一般的轉開視線繼續與前來打招呼的人友好的閑聊著。

舒淺看著楚浩身邊的安心,來參加宴會的好心情突然之間就全沒了,她偷偷看向身邊的容燁,見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一旁的安心身上,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注視著安心,好似有千言萬語一般。

舒淺暗驚,他們不是都已經離婚了嗎,而且他根本就不愛安心,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安心?

安心懷孕不能久站,楚浩扶著她去休息室坐一會兒。

“對不起……”安心抱歉地道歉,她不該來的,害得他也不能好好參加宴會。

楚浩溫和地摸摸安心的頭發,當看到安心一頭銀絲時,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她變成現在這樣,自己也有責任的,如果半年前……楚浩無奈的歎了口氣,回不到從前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

安心因為懷孕總是特別貪睡,剛坐沙發上一小會兒,就昏昏沉沉倒在楚浩懷裏睡著了。

出事之後的安心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小心翼翼,總是一副很不安的樣子。

他記得她出事後第一次見到她時,看見她站在馬路中央驚慌卻又茫然地望著來往的車輛,汽笛聲和司機不時的吼叫聲讓她更加不知所措,慌地快要哭出來。

一雙漂亮的黑眼睛泫然欲泣地望著周圍的一切,當時的他正好要去見個客戶路過那裏,看到她一頭白發,流露出那樣驚慌害怕的神情時,幾乎要懷疑自己見到的不是安心。

他下車,將她帶離馬路中央,問她話時,她也是聲音小小的回答,像是很怕他似的。

她說,她迷路了。

她不記得回家的路,也不記得他。

除了表哥和姑姑,她誰都不記得了。

望著安心小心翼翼的模樣,哪裏還有以前的半點影子。

他第一次覺得內疚和心痛。

休息室的門輕輕叩響了兩下,楚浩抬頭看到舒淺站在外麵,他輕輕將安心靠在沙發上,幫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然後起身出去。

“楚浩,好久不見了。”走廊裏舒淺友善地說,看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麼?”楚浩禮貌地問。

“你和安心啊。”舒淺柔聲說道,“半年不見,沒想到你會和安心走到一塊。安心的事我後來知道也感到很心痛,很同情她的遭遇……”

“你真的有心痛嗎?”楚浩突然問,口氣裏有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楚浩,你怎麼了?安心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真的也很心痛。”舒淺委屈地看著楚浩,以前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相信,現在他怎麼了?

“你如果真的心痛就不會將流產的事嫁禍到安心頭上。”楚浩終究說了出來,那天他雖然沒有看到全過程,趕到的時候隻看見舒淺從樓上摔下來,可他看的清楚,安心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故意踩空摔下去的,安心想拉她沒有拉住。

他隻是不明白安心麵對舒淺的誣陷為什麼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那個細節,也許也會相信舒淺,相信是安心故意推舒淺害她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