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沒事的薄雲西,一把扯掉手臂上的針頭。
醫生跟在他身後,喊道:“薄總,您還需要注射血清。”
但是被薄雲西直接無視掉。
“薄總,您不能進去!”
他直接闖進陸白白的檢查室,護士沒有攔住,醫生看到他,對著急的護士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看到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小妮子,薄雲西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握住一樣。
疼痛,還有難忍的窒息感,統統向他襲擊過來。
“白白。”他伸手扶向陸白白的臉,還是那麼的冰涼。
醫生小聲說:“太太沒有受傷,但是她好像受到了驚嚇,身體產生了應激反應。”
“應激反應?”
“這種情況我以前在別的病人身上見過,太太以前可能受到過這方麵的刺激,以至於她並沒有受傷,卻以為自己受傷了。”
薄雲西目光深沉地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陸白白。
她究竟有著怎樣的遭遇,竟然應激到這種程度。
“有辦法治療嗎?”
“不行,隻能靠薄太太自己在心裏方便的去克服。”
醫生看著床上漂亮的小姑娘,也是一陣可惜,末了,他補充道:“我檢查了薄太太的血液情況,她並沒有嚴重到因為害怕身體內部自主做出調整的程度,還有希望克服這種恐懼。”
“嗯。”
薄雲西微微頷首,把陸白白抱了起來。
既然沒有傷口,留在醫院並不能幫助她治療。
“薄總,您幹嘛?”
“帶我太太回家。”
醫生看到他手臂上的傷,說道:“您需要注射血清。”
薄雲西看著懷裏的小妮子,她卷翹的睫毛在瓷白的臉上尤為明顯,像是墮入塵世的精靈,經曆了本不該經曆的一切。
他最終還是去注射了血清,但是懷裏始終抱著陸白白,一刻也不鬆開。
周嚴連忙打開車門,看到昏迷不醒的太太,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總裁,人已經查到了,扣在酒莊的地下室裏。”
“嗯,沒有驚動其他人吧?”
當時場麵混亂,幾乎所有人都被衛生間裏的場景嚇壞了。
周嚴頓了頓,他知道薄雲西話裏的意思。
“沒有。”
——
“不要,媽媽救我,不要咬我,滾開啊!”
“啊!”
陸白白突然驚醒,頭上臉上全是汗水,不停地喘著粗氣。
“這是……哪兒?”
入眼是陌生的環境,陸白白蜷起身子,縮在角落裏,腳踝忽然碰到一處柔軟。
她一驚,看到床邊,巨大的泰迪熊正安靜地陪著她。
等薄雲西聽到聲音進來的時候,她正抱著泰迪熊哭泣。
“好了白白,我在這兒呢,不怕。”
聽到熟悉的聲音,陸白白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身邊人的衣袖,死死握住他的袖扣。
“白白,我在這兒呢。”
薄雲西抱住陸白白,把她圈在自己製造的保護圈中。
陸白白哭了一會兒,漸漸安靜了下來,一抬頭,雪白的小臉上掛滿了鼻涕眼淚。
“餓不餓?”
陸白白搖頭,把臉埋在薄雲西的肩膀裏,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肩膀上。
過了許久,才發出一道滿是鼻音的聲音。
“雲西,我以為,我又回到以前了,回到那個可怕的夜晚,見到了那些可怕的東西。”
“你做了一場噩夢,現在噩夢醒了,白白,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
沒想到陸白白突然撲哧一下笑出聲,她指著薄雲西的肩膀,說:“我好像又毀了你一件襯衫。”
薄雲西看到眼前強裝鎮定的小姑娘,這才是一個十七歲多的小女孩,該是最無憂無慮的年紀。
可是她的成熟,總是讓他不自覺地忘記她的年齡。
忘記了,她是個需要被人愛護的小女孩。
“你幫我腿都治好了,就當抵債了。”
“那不成!”陸白白突然推開薄雲西,小臉一板,用軟糯的嗓音認真說道:“你兩條腿,一件襯衫怎麼夠?”
她聲音軟糯,又帶著點俏皮,配上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薄雲西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那要怎麼辦,我有的東西也不多,除了錢,好像什麼都沒有。”
“嗯,”陸白白黑白分明的大業年間轉了轉,說:“那你請我吃飯,我要吃火鍋外賣,還要喝秋天的那杯奶茶。”
“好吧,看在這件事能用錢解決的份上,本總裁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
“快點快點,餓了。”
陸白白跑下床去洗漱。
但是她穿拖鞋時的小心翼翼,還有開燈時微不可察顫抖的手,都在提醒著薄雲西。
剛剛,有人毫不留情地狠狠傷害了他最在乎的女人。
書房裏,薄雲西關上房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客廳,他把客廳最亮的燈打開,又去其他房間,把燈全都一一打開,這才進書房關門。
“周嚴,把人看好,去蓮花鄉調查一下白白小時候遇到蛇的事情,你親自去,還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絕對不多,你去查一下,到底是蓮花鄉的哪個人。”
“是,總裁。”
周嚴掛斷電話,透過玻璃看了一眼被關在房間裏的女人。
“看好她,除非見到薄總本人,否則不許任何人接近這裏。”
說完,他帶人連夜駕車去往蓮花鄉。
客廳裏,陸白白看著眼前色澤誘人的食物流口水。
薄雲西放好碗筷,又親自煮了奶茶,放在陸白白麵前,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冰呢?”
正在往鍋裏下食材的薄雲西動作一頓,問道:“什麼冰?”
陸白白端起溫熱的奶茶:“奶茶不加冰,快樂少一半!”
等待她的是薄雲西的腦袋嘣兒,“你剛剛才叫喚肚子痛,加什麼冰,吃完飯把紅糖水喝了。”
“嗯?”
陸白白疑惑地看著薄雲西,“我自己就會看病,偶爾吃點冰……”
“不行。”
好吧,她聳了!
本來還對加冰奶茶耿耿於懷的陸白白,嘴巴裏吃到美味之後,立刻雙眼放光。
“雲西,你怎麼不吃?”陸白白往薄雲西的碗裏夾了一塊毛肚。
“我不餓。”
薄雲西一向不喜歡吃這種高油高鹽的食物,他隻吃了點涮青菜。
“好吧,那我吃咯!”
陸白白吃飽喝足,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沒過一會兒,薄雲西看到懷中熟睡的小人兒,動了動,她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把小妮子抱到了床上,打開燈,把腳下床邊的所有障礙物,全部清理幹淨,空曠的地板一覽無餘。
做完這些,他才關上房門離開。
六個保鏢在門口守著,見到他出來,全部齊齊喊道:“薄總。”
“留下四個人守著這裏,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剩下的跟我走。”
“是,薄總。”
薄雲西去了一趟保安室,把陸白白坐在的那一棟樓的消防通道,還有走廊過道的監控,全都同步在他的手機上。
封閉的房間裏,女人幾乎崩潰。
她拚命的嘶吼想要引起外麵人的注意,但是從外麵看,根本聽不到她任何一絲的聲音。
薄雲西站在她麵前,對手下說:“把門打開。”
“薄雲西,我殺了你!”
女人的聲音突然傳出來,她咆哮著撲向薄雲西,絲毫沒有以往名媛千金的半分氣質。
也是,她根本算不上名媛千金。
“陸湘兒,白白心善,給了你一次機會,你竟然這麼不懂得珍惜。”
陸湘兒的臉猙獰的幾乎扭曲,她再也沒有之前的半分風度。
“心善?”她被保鏢拉著,獰笑著盯著薄雲西,眼神陰森恐怖:“她害了我媽媽,害我媽媽去坐牢,十年,整整十年,我媽媽要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整整生活十年!”
“可是她呢,明明該死的是她,她卻躲在這裏逍遙快活,不顧我們一家的死活!”
薄雲西眼神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陸湘兒。
“是你自己貪得無厭,害了你們一家人。”
“明明就是陸白白那個小賤人,她沒來之前,明明我才是大家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明明我才是那個小公主,可是她不僅搶走了我的一切,還害我名聲掃地,害我媽媽被關進監獄,這一切都是她親手造成的!”
薄雲西看已經接近瘋魔的陸湘兒,眼神陰翳,聲音冰冷的可怕,他道:“是白白給了你高考成績,你卻把它當成自己的,是白白替你嫁給我,你卻隻看到了她嫁進來之後的風光,忘了當初你是怎樣百般逃婚的醜惡嘴臉,白白為了不惹事,故意把臉化醜,可你還是一直不依不饒,她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你全都拋棄了。”
“不,不是我,那不是我!”
“陸湘兒!”薄雲西突然一聲怒吼,把陸湘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醒醒吧,我不是白白,我沒有她那麼善良,對待傷害她的人,我永遠都會讓她加倍償還。”
說完,薄雲西轉身就走。
陸湘兒瘋狂掙紮,“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對我,薄雲西,我才應該是你的妻子,陸白白隻是個替代品,我才應該是你的妻子!”
薄雲西停下了腳步,陸湘兒臉上頓時湧上一抹狂喜,但是下一秒,再次被打入深淵。
“我薄雲西此生,隻認陸白白這一個太太。”
這句甜蜜的話,像是一柄利劍,狠狠刺入陸湘兒的胸口。
她徹底崩潰了。
費盡心機的一切,卻被她從始至終都瞧不起的一個鄉下醜逼,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老天爺像是在和她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但是接下來,才是她噩夢的開始。
薄雲西說過,所有傷害陸白白的,他都要加倍討還。
“啊——”
一道淒厲絕望的喊叫,被冰冷的隔音玻璃攔下。
薄雲西頭也不回地離開地下室,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一眾賓客,看到他的目光,像是看見了地獄修羅。
尤其是胡珊珊,她腳步踉蹌了下,眼神躲閃地看著距離她越來越近的男人。
薄雲西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已經被那道陰翳深沉的目光,盯的雙腿發軟,幾乎要跌倒在地。
陸海川眼神一瞟,瞬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他毫不猶疑地把胡珊珊推了出去,“薄總?”
薄雲西對他笑了下,笑容裏盡是鄙夷和不屑。
但是陸海川連屁都不敢放一下,滿臉陪笑地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