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又一道轟雷驚天乍起,陸潯手放下向後退了小步。

沈沅已回過神,唇瓣的涼意尚在。

陸潯他真的親了自己!

沈沅被他突如其來的吻驚愕得心緒如洪浪翻湧,一時又羞又憤,想伸手摸摸嘴角但陸潯一直在看她,最終忍住了。

陸潯倒做了她心裏想的動作,指腹摸了兩下自己的嘴,漆黑的眼不知在想什麼。又順便抬頭望外麵淅瀝的雨,才轉過臉把傘給了她,他涼如寒玉的手包裹住沈沅的柔荑,將竹骨傘柄塞到她手裏。兩人靠得依舊近,近到沈沅抬眼就能看清他根根直立的長睫,猶如冷硬的針紮在她心口。

若是在三年前,沈沅還會疑心他對自己存了別的心思,可現在兩人地位轉了大轉,她是任人拿捏的魚肉,而他則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他今夜何必如此。

“半夜三更看不清路,嫂嫂回屋時可別走錯了。”他道。

傘已經交到了沈沅的手上,沈沅垂著眼皮,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無非是讓她不要再去尋陸晉。經過這麼一摔,沈沅也發覺了自己今夜的莽撞,她本來就是要回去的。但聽他這麼說,攥著玉柄的素手微微捏緊,晚風吹拂她的發鬢,沈沅彎彎唇,抬頭看他,溫軟柔和,“七弟可真會玩笑,我還沒尋到你長兄,怎能就這麼回去?”

她仰著小臉,溫溫婉婉的模樣,眸子幹淨清澈,方才心思孑然不在,剛剛隱秘的事也好似沒發生過。兩人浮動的衣袖纏綿在一起,沈沅堪堪及他的胸口,發鬢濕漉漉貼著,猶如出水芙蓉般清純嫵媚。

陸潯垂眼,嘴角溢出微不可查地譏笑,落在她眼角冰涼的手指慢慢移到沈沅纖細的脖頸處,緊貼她跳動的脈搏。人命就是如此脆弱,在他的手中,麵前這個女人也不過是螻蟻。

沈沅眼睫顫抖了下,精致小巧的鼻尖已經滲出一層薄汗。外人看著他們現在雖是親近,隻有沈沅清楚,陸潯碰她的手再稍微用力,她今夜這條命就沒了。

“嫂嫂對長兄情深意切,讓人甚是豔羨。”他不輕不重地道。

沈沅閉了眼不再看他,麵上從容鎮定,心裏實則早就提了起來,驚懼猶疑。她在賭,賭陸潯不會殺她,她的直覺向來準。頸上的手已經緩緩收了力,她肌膚白皙,素來敏感,被捏一下都會現出痕跡,他掐得這麼緊,可該是通紅青紫了。

天光火亮一片,紫電龍蛇劃過,照亮夜幕遮掩的長安城。

時間過得漫長,沈沅還在賭,等待陸潯自己鬆下手,沒料想他倏的泄了力道,在自己耳邊戲謔玩味,“嫂嫂再不想法子救自己,明日我就讓沈家所有人都會為你陪葬。”

這場賭局陸潯不想陪她玩,隻想讓她自己認輸。

如此…多有意思啊。

果然,沈沅驀地睜開眸子,又是遺憾失落,又是憤憤不平。她可以憑借隻覺判斷陸潯不會殺自己,可她不能保證,陸潯不會動沈家的人,他這個瘋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卑鄙小人!無恥之徒!浪蕩至極!

他看出她的心思,滿不在乎,“嫂嫂盡管罵,我隻給你五指的時間來想法子解沈家…”他頓住,盯著她咬緊最後幾個字“滅門之困。”

陸潯收回在她脖頸上的手,猶如惡魔般的聲音纏著沈沅,“五…”他先按下拇指,修長分明的四指在她麵前,又慢慢按下一指,“四…”

瘋子!真是瘋子!人命在他眼裏不過就是捉弄的兒戲,沈沅此刻無比後悔當日馬車裏助於他,當初心軟放走一頭狼,讓他現在來反咬自己。

“三,二…”在陸潯將要落下一的時候,沈沅扔了傘,小步上前抱住他,直到兩人緊緊相貼,不留一分一毫的空隙。陸潯實在高,沈沅踮起腳也隻能到他的下巴,無奈她直接立到陸潯的鞋麵上,兩手於後勾住他的脖頸,卻還是夠不到,沈沅皺起小臉蹙眉小聲,“你低頭。”

陸潯可笑地聽著她命令強勢的語氣,懶散聽話地低下頭。

沈沅嫁給陸晉三年,在不知陸晉有外室前她於情.事始終不大放開,兩人雖算做琴瑟和鳴,可她也覺出陸晉從未盡興過,到最後都了無興致。重回陸家後,沈沅拋了多年的貴女教養,盡心服侍陸晉,於各種事務都相通透,即便是簡單的吻,她也絕對可以挑起人的興致。

但這次,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沈沅並沒用以前的花招,隻是像陸潯方才一樣,極淡,極淡的吻。

隻是單純的相貼,甚至都算不上吻。

這次是她主動,因為身高緣故,沈沅兩手不得不勾得他更緊,她漂亮的鼻尖輕觸著他的側臉,肌膚滑膩,帶著她獨有的溫軟。這溫度三年前陸潯就感受過,即便到現在,對於他常年寒涼的人來說依舊極為不適。

他垂眸,瞧著胸口眉眼端莊溫順的人。

沈沅吻得專注,若是她肯分心低眼,就能看到陸潯的喉骨輕輕滾動了下,極為細小的動靜,很快被夜色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