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珩手提藥箱匆匆而來,陸府來人催得緊,一大早飯食都沒用,趿鞋就出了府,跑得滿頭大汗。府上又口風嚴,隻說是夫人夜裏淋雨頭疼得厲害,徐珩瞧著不大像,他行醫數年,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既然府裏不想走漏風聲,他閉嘴不言,一句話都不多問。
沈沅身子極乏,深夜淋雨,又遭陸潯威脅恐嚇,悵然憂慮下直至近天明才睡去,沒到幾刻鍾再得知陸晉夜宿後山,昏迷不醒的消息,忙忙碌碌下又過了半個時辰,發未梳,飯未食,腹中並非饑餓,隻是頭暈眼花,酸軟無力。幼時體弱,阿爹阿娘疼她,她讀書過半刻都會讓她歇歇,這些年操持陸家,也都沒這兩日累倦。
她側坐床頭,單手支頤案邊,眸子微闔,隻等太醫過來給陸晉診治。
太醫院離陸府距遠,想必要花費個把時間,沈沅心裏思量著事,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床榻裏人手指輕輕動了兩下。
陸晉勉強掀起眼,入目是沈沅美眸稍合,瓊鼻玉珠,恬靜溫婉的模樣。陸晉心緒複雜,說是如沙海潮水轟然洶湧也不為過。他年少便癡慕於她,等待多年娶她為妻,即便中間出了白如雪那個岔子,可他對她之心從未變過。
三年前約她去寺廟,是他安排的人想及時出現救她於危難,讓她對自己轉圜心意,意料之外,到最後誤打誤撞,竟是她對自己舍命相護,她中箭昏迷時,陸晉就暗暗發誓,此生必不負阿沅。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陸家蒙難,陸潯對陸家恨之心切,必不會輕易放過,而她也會遭受牽連,若自己給她和離書,陸潯或許會看在當年她心軟的份上不再追究。
陸晉唇色慘白幹裂,眼珠一動不動盯著床邊人,他輕輕抬手,指腹欲要去碰沈沅的臉,忽地又收了回來。
不,阿沅是他的妻子,生死都是他的人,他便是死,她也必要相陪!
沈沅本就沒睡太熟,隻是合眼歇了會兒,腦中暈沉得厲害,正要揉揉額間,腰間倏的出現一股大力,抓住她的腰就勾了過去。沈沅立即睜眼,陸晉麵容詭異,陰沉可怖,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見她醒了,竟一句話都沒有,抱著她張嘴啃咬。
自宮中回府,陸晉變得陰晴不定,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對沈沅也愈加粗.暴,尤其是在那檔子事上再沒顧忌過她的感受。沈沅先是被他直勾陰沉的眼嚇上一嚇,夫君二字還沒從口中出來,就被人堵住了唇,生生咬了一口。
沈沅吃痛,沒再像此前溫存時忍受,兩手握緊,費力去捶打他的胸口,這點疼痛對陸晉而言仿若未覺,稍微的反抗反而讓他更加興奮,兩腿夾過她,把人壓了下去。沈沅頭側轉,不斷躲避著陸晉,心裏對他那點兒愧疚沒了,隻想他昨夜怎的不走遠點兒,讓人再尋不到,在外睡上幾天幾夜才好!
流雲霧卷薄紗圍幔仿佛受到重擊,先是極速下落,隨後又翻翻卷卷,鼓動不止。
陸晉強硬地進去,沈沅毫無準備,當即痛得淚珠子都流下來,顆顆晶瑩往下墜,陸晉再去親她時,嚐到了鹹鹹的味道,這次他好像才回了神誌,目光逐漸清明,抱著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緩了會兒,沈沅卻依舊在哭,她很少哭,尤其為人婦後就再沒哭過。
陸晉徹夜未歸,她為了尋他,遭陸潯逼迫,沒睡上多久身子還疲乏著,又遭他強硬對待,再忍不住了。
這一哭便一發不可收拾。
陸晉恢複神誌後才知自己做了多麼罪不可恕的事。沈沅在他身下泣涕漣漣,小臉皺起發白,發髻散亂,衣衫不整,狼狽不堪,一副受人欺淩的模樣。而欺負她的人就是他。
陸晉微怔片刻,立即含住沈沅的淚珠,喃喃自語,心裏憐惜愧疚,“阿沅,是我的錯,是我昏過頭,才對你做這麼人畜不如的事。你莫哭了,阿沅…”
沈沅還是不理他,隻一味地哭,陸晉再無法了,抬手狠狠抽自己的耳光,“啪”的一聲,響亮至極,嚇得沈沅睜眼看他,眼淚生生憋了回去,餘淚珠子掛在卷翹的長睫上欲滴不滴。
“阿沅,你打我,如果再有下次,你打我。”
“啪”的又一聲,陸晉兩側被雨水泡得發白的麵上即刻現出兩道清晰通紅的巴掌印,可見他下的力氣有多重。
沈沅真的不哭了,見他抬手還要再打,終於攔他出聲,“夫君莫要打了。”
再打下去,雙臉皆腫,屆時被陸老太太瞧見她也不好交代,沈沅如是想。陸晉以為她是心疼自己,又是喜悅又是酸澀,這才放下手,兩手攔於她腰側,給她係被扯開的外衫,衣衫齊整後,他埋在沈沅的胸口,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阿沅,我欲計策一事,殺陸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