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放假了(2 / 3)

杜春分:“那得看他們想咋樣。”

劉翠華怕她說著說著頭腦發熱真弄個牌子出來,趕緊轉移話題,“明天炒蘿卜,湯呢?”

明天化雪比今天冷,肯定得做些喝下去身體熱乎的湯。可是杜春分想的湯,食材要麼貴,要麼有錢也不好買。

杜春分看到學生吃掉的豆芽,靈光一閃,“我知道了!”說著就去廚房泡黃豆,“你們明天都起早點。”

周秀芹的幾個孩子雖然每天隻在學校吃一頓,因為三天兩頭吃魚,不光臉上有肉,隱隱還長高了。

她不上班,一門心思給孩子做飯,還是在錢和票有限的情況下,絕對做不到這點。所以她巴不得杜春分天天做新吃食。

周秀芹立即問:“幾點?”

杜春分算了算:“七點吧。”

翌日,杜春分六點起來,做好飯也沒吃,讓邵耀宗看著孩子,她去食堂。

邵耀宗不禁說:“你怎麼比我還忙?”

“你手下多少人,我手下多少人?”杜春分反問。

邵耀宗噎了一下,正想顯擺,杜春分裹上圍巾,戴上帽子和手套走人。

無奈地搖搖頭,邵耀宗把長在床上的幾個孩子揪出來。

杜春分到副食廠門口碰到李慕珍三人。鑰匙給她們,讓她們先去磨豆漿,她去副食廠看看。

很早以前學生就問杜春分的蘿卜湯咋那麼好喝。杜春分直言用棒骨煮的。有些學生告訴父母或者不在學校吃的同學,他們的父母或同學家長就會去副食廠買棒骨。

副食廠以前不進棒骨,要的人多了,每次去安東批發食材都會弄幾十斤棒骨。沒人買他們也不用擔心,跟杜春分商量商量,杜春分不介意改食單。

杜春分發現今天也有棒骨,讓售貨員給她稱五斤,又買些幹木耳、海帶和豆腐幹。這幾樣木耳最貴。不過因為這邊盛產木耳,其實比濱海的便宜。

到食堂杜春分就把木耳木耳和海帶泡上,她和麵洗麵筋。

周秀芹問:“今天做麵筋湯?”

杜春分笑道:“準確的說應該叫胡辣湯。隻是還差幾樣,就叫麵筋湯吧。”

劉翠華問:“豆漿咋吃?”

杜春分:“你們先把豆渣濾出來,別扔,留回頭咱們炒著吃。”

炒豆渣劉翠華會做,“回頭我做吧。”

這種小事杜春分不給跟她爭。再說了,做的不好吃學生又不知道,不會倒了她的牌子。

杜春分把家裏的小磨盤弄來那天,就托副食廠幫她買些石膏。

豆漿煮開,溫度稍稍降一點,杜春分就衝豆花。

豆製品便宜,李慕珍幾人都吃過,但都不知道咋做。

劉翠華眼瞅著豆漿凝成豆花,不禁感慨:“哪天老楊轉業,我們靠賣豆腐也能養活自己。”

李慕珍打趣:“你跟著春分學這麼久,就學會一個豆花?”

劉翠華:“我想做魚片做魚丸,也不是一年半載能學會的。”

周秀芹連連點頭:“我在家試著做魚片,就不如春分做得好。切的特別薄,也沒春分的嫩。春分,有啥訣竅不?”

杜春分:“煮久了?”

“沒呢。在鍋裏打個滾就盛出來了。”

杜春分想想:“按我做的做的?”

周秀芹:“沒有放澱粉。”

杜春分很想翻白眼,“我不光放澱粉,還有雞蛋清。你啥也沒有,能有我做的好吃才怪。看看還有多少蘿卜?回頭再買幾袋。”

周秀芹一直懷疑問題出在醃製過程中。

現在一聽果真出在那裏,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我以為沒多大區別。”拎起裝蘿卜的麻袋,“還夠吃一頓。”

杜春分讓李慕珍切洗好的蘿卜。

她洗好麵筋就在小本本上寫下蘿卜。

安東雪多,多買點已被不時之需。

廚房裏有兩口很大的鍋,杜春分拿著小鐵鍁炒菜的時候,劉翠華煮麵筋湯。不過油鹽調料由杜春分出手。

她雖然會做飯,大鍋飯她搞不定。

大鍋做飯快,蘿卜絲出鍋,麵筋湯也燒的差不多了。

蘿卜絲放久了不好吃,杜春分做之前便算著放學時間。

這邊盛出來,那邊下課鈴聲響了。

學生買麵筋湯的時候,杜春分在旁邊解釋,豆花和麵筋湯一個價。

可以單買,也可以一起買。

學生們吃過麵筋湯,沒吃過無色無味的豆花,不敢輕易嚐試,怕浪費錢。

機靈的學生分別抱起甜兒和小美,問:“你是吃豆花還是吃麵筋湯?”

杜春分對打飯的劉翠華道:“兩樣都給她們來點。”

學生一聽這話,就跟她們一樣。

甜兒和小美喝不了一碗,杜春分多拿兩個空碗,四個孩子一人半碗,然後又給她們買一份菜。

所有的小崽子都開始吃了,杜春分累得腰疼。

揉著腰本打算去裏麵歇會兒,被趙政委的小女兒攔住。

小姑娘今年不過十歲,是政委老來女。

長得嬌滴滴的。

杜春分溫和地問:“咋了?”

小姑娘小聲問:“明天還可以做這個嗎?”

杜春分沒有因為她是政委的閨女就開後門。免得授柄於人。

“不行!”杜春分笑著拒絕,“明天該做魚了。你如果想吃大腸,明天也可以。”反正就是不能連著兩天一樣。

小姑娘很失望,注意到同學看她,擠出一絲笑,“那吃魚丸吧。”

杜春分笑笑離開,不敢在食堂轉悠。

然而她這次跟上上次一樣,剛到打菜的窗口裏麵,那幾個陌生人又來了。

發現菜是豬油渣燉蘿卜絲有一絲絲意外,他們以為憑杜春分的聰明早該猜到點什麼,然後換菜單。沒料到她這麼有原則。

其中一人喝過胡辣湯,看到麵筋湯就想起胡辣湯。隻是配豆花喝的他還沒嚐過。他飯量大,於是要兩碗,一碗豆花和一碗胡辣湯。

豆花單喝沒啥味,跟胡辣湯一起,反而別有一番滋味。隻是這次的湯不能再免費續。

沒吃飽的人又去買一份,順便詢問豆花哪兒買的。

劉翠華與有榮焉地說:“杜廚師做的。”

學生們料到這點,但不能確定。聞言看向杜春分,調皮膽大的學生還伸出大拇指。

杜春分笑笑:“這東西簡單,很多人都能做。”

她的謙虛讓續湯的人頗有好感。

翌日中午,魚丸湯的湯快被學生們喝完了,幾人還沒來。杜春分估計他們不會來了。

一直到周六,幾人都沒來。

周六晚上,杜春分就問邵耀宗幾人幹什麼的。

邵耀宗聽著不像軍人,又結合他們的年齡長相篩選一下,臉色變了。

杜春分忙問:“真是檢查衛生的?”

邵耀宗聞言反而想笑:“什麼檢查衛生。很有可能是監察部門。”

“監察?”杜春分吃驚,“來我小小一食堂監察?能查出啥玩意?不會以公謀私吧。”

邵耀宗想笑:“就為了吃你幾頓飯?說的好像人家沒給錢一樣。”

杜春分仔細想想,一分錢沒少:“也是。我這是過關了?等等,這才幾月?”

邵耀宗:“沒聽說監察部門的人過來,你食堂可能是第一波。接下來可能去部隊食堂,後勤等部門。你算的是農裏,按陽曆沒幾個月了。”

杜春分不禁說:“那他們真負責,連我食堂都不放過。”

這話邵耀宗沒法接,“天不早了,睡吧。明天還得洗衣服曬被子寄東西。”

翌日清晨,杜春分洗衣服,邵耀宗刷鞋。

飯後太陽出來,杜春分把被子晾繩上就去門口等郵遞員。

九點左右,杜春分和蔡母把東西寄出去,同時還給張連芳一封信,信中倒打一耙,邵耀宗的爹娘依然沒回信。這種沒良心的人,不論以後因為啥事找他們都別理。邵耀宗年前一定會給他們去一封信,屆時讓邵耀宗處理。

這並非杜春分胡亂猜測。

邵耀宗愚孝了幾十年,絕不可能因為短短半年時光就把他爹娘忘得一幹二淨。

話又說回來,離過年還早,杜春分事多,信寄出去就把此事拋之腦後。

核桃得曬,她把核桃扔菜地裏,怕幾個孩子禍害,就把孩子趕出去找同學玩兒。

然而娘幾個剛出去,就有幾個女人直直地朝她家走來。其中一個還扛著一根很長的棍。

院裏鋪滿核桃,杜春分不敢讓外人發現,不動聲色地鎖上門。

幾人到跟前很意外,杜春分咋知道她們來找她。

杜春分看一下孩子:“你們來巧了。再晚一點我就領她們玩去了。”潛在意思,我可不是出來迎接你們。

其中一人問:“那現在咋辦?”

杜春分朝西邊看去:“甜兒,去薑姨家玩一會兒?”

甜兒不想娘跟著,這不許那不許,可煩了。

“娘忙去吧。”

甜兒很懂事地揮揮小手,就給妹妹使眼色。

姐妹四個一起朝隔壁跑。

經過一場北風一場大雪,樹上的板栗所剩無幾。

板栗收拾起來麻煩,幾人也沒打算弄太多,一人挑四五斤就下山。到山下要分給杜春分,杜春分帶她們去蔡家,用蔡家盛菜的盆舀半盆。

蔡家有手套,還能跟蔡家婆媳閑嘮,杜春分就在蔡家把板栗剝開。

回家用熱水泡上,杜春分做午飯,窩頭和蒸糟魚。下午收拾板栗,晚上煮板栗粥,菜是甜辣黃瓜。

很簡單的一日三餐,因為跟閨女在一起,家裏充滿了生活氣息,邵耀宗吃的身心通暢。

翌日清晨,杜春分又一次早早去食堂。

這次不是磨豆漿,而是做酸菜和切蘿卜。

蘿卜切成粗條晾曬才能醃蘿卜幹。

蘿卜幹和酸菜都便宜,杜春分依然做這個,正是怕哪天大雪封路食堂沒菜。

有了這兩樣,給學生們做酸菜包子,喝粥就蘿卜幹,他們也能理解。

周一搞好食堂的,周二下午杜春分就做自個家的。

曬蘿卜幹需要時間,所以接下來她隻能等。

雪後通常轉晴,這次也不例外。

連晴十幾天,菜收拾好,衣服鞋晾曬的很幹,天氣才轉陰。

陰兩天下起小雨。

好在副食廠有準備,批發了很多菜。

天氣冷,魚和大腸能放很久,杜春分就準備很多。

連吃五天,食材消耗殆盡,路麵幹了,職工前往安東批發的那天不是周末,副食廠依然跟周末一樣熱鬧。

會過如劉翠華也買了一條大魚,留一家人晚上吃。

杜春分被雨困的哪都不能去,終於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也跟風買一條大魚。

晚上做紅燒魚。

鋼筋鍋裏可以放兩個箅子,她就蒸兩盆米飯。

一條大魚處理好還有足足四斤。

杜春分和四個孩子吃一半的飯和魚,邵耀宗吃一盆飯和一半魚。毫不意外,邵耀宗吃撐了。

邵耀宗本來不是很撐,喝點水灌灌縫撐的直打嗝。

杜春分納悶,這是邵耀宗正常飯量啊。

“你飯前吃啥了?”

邵耀宗詫異,她怎麼知道。

杜春分:“說實話。”

邵耀宗有點尷尬,活了幾十年吃撐這樣還是頭一次,“回來太餓,喝了一杯水。”

“難怪呢。”杜春分瞥一眼四個孩子,“領她們出去轉一圈就好了。魚消化的快。”

甜兒和小美同時搖頭。

平平和安安裝聽不見。

邵耀宗笑著找出她們的圍巾和帽子,“戴上就不冷了。”

戴上是不冷,可是穿著棉衣棉鞋再裹這麼嚴實,走路費勁。

甜兒扒著杜春分的歪纏,“娘,我想睡覺。”

杜春分反問,“要是不睡呢?”

甜兒心說,脫掉衣服上了床,不睡你也不能再讓我穿上啊。

“我睡!”甜兒說的斬釘截鐵。不待她娘回答,使喚她爹弄熱水,她要洗臉洗腳洗白白。

邵耀宗撐的彎不下腰,就把洗臉盆放桌上。

四個孩子的臉洗好,讓杜春分給她們洗腳。

不出她所料,四個小孩到床上就瘋了。

邵耀宗睡不著,中堂比臥室暖和,就去堂屋看書。

他看得就是托炊事班班長買的兵法。怕杜春分發現,用報紙包一層書皮。

杜春分見他的書那麼寶貝,誤以為他看軍事著作。不好打擾他,回臥室看孩子順便織毛衣。

人家會織的花樣杜春分一概不會。孩子小,穿在身上難看也不記得,所以杜春分知道薑玲會,也沒讓薑玲幫她。

人情債不好還,能不欠就不欠。

四個孩子的毛衣毛褲織好,學校放寒假了。

放假前一天是考試,上午一門下午一門,時間充裕,學生可以回家做點,就沒在食堂吃。

杜春分卻在食堂——算賬。

校長早半個月就告訴杜春分,上到臘八,臘月初九考試。

杜春分準備米麵油就準備到臘八。

不可能剛剛好。

安東天冷,寒假時間長,將近兩個月。杜春分怕剩的米麵油被老鼠禍害,臘月初七那天就蒸饅頭。

饅頭是玉米麵加白麵。一個饅頭能買近三個窩頭。

師長的小兒子跟杜春分熟了,調侃她:“杜大廚,不過了?”

杜春分點頭:“不過了。”

他不信:“是不是快放假了?”

杜春分遞給他一個饅頭,衝他揮揮手。

半大小子以前得喝兩到三碗湯,因為饅頭實在,隻喝一碗。

杜春分料到這點,燉魚的時候沒放太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