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安將一個包子從盤中快速取出,朝著白白嫩嫩的皮處咬下。滿滿一口,肉料滑到嘴裏,鮮嫩多汁,縱使這汁粘在手指上,她也舍不得將其擦去,緩緩吮吸掉。
山寨裏從沒在吃上虧待過她,這個年歲,若是在山下的尋常百姓家,一口肉隻怕得幾個人搶食。
怪異大叔名叫程舊,每日都變著花樣,一塊簡簡單單的豬肉可有上百種做法,煎、燜、炒、蒸……都有眾多的不同。
程大叔讓端菜的小夥將手上的餐碟擺起後,將菜刀在石上磨得鋒利,又自房梁上垂下的布袋裏扯出處一條白色絲綢,細細纏繞在刀上,這才走出。
馮安安吃得正香,完全未對他有什麼留意,隻一個勁地把桌上的吃食往嘴裏塞,唯恐被他人多吃一口。
他走到堂中,先向厲清平拱手抱拳,後又轉向四周,“老夫在這兒待了整整十年,看著水逆寨一點點壯大。現正值饑荒,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望各位見諒,老夫要離開此地去別處謀生了。”
成舊做肉菜是一絕,但卻不願耗費時間與精力在素菜上。山下的人家中尚無多出的糧食,更別提肉食,縱使厲清平想搶奪,也著實沒什麼東西。
厲清平坐在菜類最豐盛的一桌上,上麵有唯一的一盤黃牛肉,馮安安對此垂涎欲滴,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卻無法吃到嘴裏。
她看到江涸漁也坐在那桌,羨慕極了,此刻就是讓她也被處於和其一樣的境地,她也絲毫不膽怯。
江涸漁對上她的眼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盤還未有人動過的肉。
他別有深意的挑了個眉,直接伸出筷子,將那肉片蘸在調成的料汁裏,輕齧一小口,流露出享受的愜意。
馮安安本也隻是想看幾眼,卻看對方一副欠扁的模樣,不禁氣得牙癢癢,髒話都到嗓子眼了。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成大叔要走的事情上,沒人注意到兩個幼稚鬼的眼神來往。
“程叔,這十年你在水逆寨裏辛苦了,我也沒什麼好給的,您將這些盤纏帶走吧。”厲清平站起,從早已準備好的櫃子中取出一包碎銀子,親手交給成舊。
程舊並沒有伸手取,一再地推辭,“這些你自己留著。當年蒙了你父親的恩情,我一直留在此處,現十年之期已滿,承諾已履行,這我也不便收下。”
他將包袱推了回去,擺擺手扭頭就要離去。
馮安安看到厲清平有意願將其留下,且明日便是他知道自己一直都不知最初與他對詞的人的重要節點,她必須急速提升對方的好感度。
“程大叔,你真的要走了嗎?”她知道自己這就是一句廢話,但卻未料到對方理都沒理,徑直向前走。
“你又要鬧什麼幺蛾子?”厲清平不耐煩地叫住她。
馮安安來不及做解釋,跑出去時隻丟下一句話,“等我的好消息。”
寨裏的人吃程舊做的飯已經吃出感情,飯間隻有稀稀落落的咀嚼聲,無人的談話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