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安也要走,王桂蘭倒真的是舍不得了,抓著她的手說了很久的話。
“好端端的,出去幹什麼?”
“我在這兒打擾了你們這麼久,而且家人也在找我,城裏人多也好打聽些。”馮安安這話是真的,她想知道自己離開後,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她已經快要忘掉江涸漁的模樣,記憶裏的模樣正在慢慢模糊。
王桂蘭早把她當成自己的閨女在對待,把上次要回來的雞蛋煮了,給兩人帶上。又催趙貴去村裏養魚的那戶人家買條魚來,煮的魚湯愣是給馮安安盛了一大碗。
“先別急著喝,燙!”她還記得馮安安直接端起那碗湯,從鍋裏剛舀出來還摻了開水,直接一口喝了個幹淨。
“謝謝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特別是你,大娘,謝謝。”馮安安能感受到真心,“我之後肯定會把錢還你的。”
王桂蘭挑著魚裏的刺道:“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都這麼久了還把自己當外人,如果你找不到家裏人,必須要回來,這兒永遠是你的家。”
說著,把魚塊放進了她的碗裏。
喜德不悅道:“娘,你以前都是給我挑刺的,我也要。”
“你這小兔崽子,也不看看今兒是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大人了還不會挑刺嗎?”王桂蘭頭都沒抬。
趙貴看兒子被冷落了,“喜德,爹給你挑。喜福,你也來一塊。”
趙喜福見母親還沒吃幾口,便將那塊魚夾進了王桂蘭的碗中,“娘,你也快吃吧。”
王桂蘭看趙貴還在扒拉那個魚頭,每次這些肉都給孩子吃了,就直接將這塊肉又放回了其碗中。
“盆裏還有,就緊著一塊肉傳來傳去,其他的都涼了。”
趙貴沒再說什麼,估計是吃了。
“家”這個詞,馮安安好像有了定義,是一種傳遞的感覺。
馮安安走出這院門有許多記憶忽閃而過,她不禁笑笑,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洪栓帶了幾個人過來找他們一起走,幾人先前都不知道還有個姑娘要去。
趙喜福將這事說給其聽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地很痛快,也沒說什麼別的話。
馮安安對眼前的景象沒什麼知覺,隻感到越往城裏走,路上人腳步聲就更加雜亂。
除了她,一共是同村的五個小夥子,其中兩個是以前和趙喜福在同一個碼頭上做過活的,還比較熟悉。
他們聊了一路,偶爾會問到馮安安,她聊不到一起,隻是禮貌性地嗯了幾聲,幾人也覺得無趣,便不再讓她加入閑聊中。
耳邊稀疏的風吹樹葉聲,車子的咯吱聲,以及從他們旁邊經過的各種嘈雜,在馮安安聽來無一不是奇妙的聲音,她已敞開心扉去接受這個一片漆黑的世界。
他們的住處是連在一起的,都是茅草搭成的臨時居住地。
“你能住的習慣嗎?”趙喜福問道,從馮安安光滑細嫩的手看出,其以前絕對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戶小姐,就算不是,那也比他家強上百十倍。
馮安安那幾年極少再做過什麼東西,像隻金絲雀被圈養著,錦衣玉食毫無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