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書笑道:“哪有那麼容易,說轉就轉?學符、學丹都是講究天分的……還得是雨天師,苦研多年,終於創製成功,就是所耗不菲,我再去要一些你們帶上。”
……
七天之後,郢都薛仲帶人趕到越望山,加入羅淩甫麾下,隨他一起來的,自然便是同樣應招的吳升。
羅淩甫給薛仲指明了駐地之後,讓吳升單獨留下,和他就靈丹化土案和景邑盜嬰案做了一次長談。
案卷擺在那裏,吳升沒有就案論案,而是談了自己破案的思路:一是要廣撒網,所有案情中提到的疑點都要重查;二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每一個疑點都要掰開了揉碎了,弄明白來龍去脈;三是要大膽猜想、小心求證,隻要能夠自圓其說,就要敢於設想,將所有可能都列出來,逐一求證排除,剩下的往往就是真相。
聽吳升侃侃而談,羅淩甫忽然想起當年在狼山追捕吳升時,宋鐮提出的聯防聯控之策,就是眼前之人所獻,果然是源出一脈,還是那個味道。宋鐮當真有識人之明,可惜了啊。
聽完後,羅淩甫連連點頭,道:“你在案子上是有天分的,無師自通,頗為難得。”
吳升慚愧道:“奉行是知道我的,以前曾為盜賊出身,所以查案時,常常不由自主就代入進去了,總想著換成我是賊子,該當如何如何,已經成了習慣。”
羅淩甫笑道:“好啊,這是……換位反思?是不是我們這些查案的,想要破案,先學一學你,從賊盜做起?哈哈……”
吳升陪著幹笑了幾聲,就聽羅淩甫道:“你們揚州學舍負責西江一帶,但你不用過去,我已和慶書說了,抽調你在我這裏幫忙,你先了解案情,我讓愚生幫你……有什麼建議,直接告訴我。”
吳升問:“愚生?”
羅淩甫道:“我麾下門客,你不認得他,他卻認得你,當年你為孫舵主時,還和他同乘一船。”
吳升回憶:“慚愧……是符師還是那位劍師?”
羅淩甫道:“符師……”說著,忽然問道:“你當年似乎不是這麼打扮?為何散發了?”
吳升連忙將長發向後捋起:“當年在蠻荒時,左頰曾經受傷,便以長發遮掩,如今傷好了,散發卻成了習慣,這麼舒服,也不用每日結髻,平日甚為方便。”
羅淩甫點了點頭,注意到吳升嘴角上一個不到小指甲大的疤痕:“嘴角怎麼了?”
吳升扭捏道:“來之前去了趟小東山,被真如小娘子咬的……結了痂,她還不讓我去掉,說是蓋上她的印章……反正痂也小,不妨事。”
羅淩甫這回真笑了:“最難辜負美人恩呐,哈哈……”
從羅淩甫帳中出來,吳升後背都快濕透了,這次冒險而來,頭一關要麵對的,就是羅淩甫。好在無驚無險,順利過關,回思起來,也是因宋鐮遺澤,若無宋鐮,羅淩甫這一關怎麼可能如此輕易逾越?
趕赴會稽查案,是火中取栗之舉,明知是火,這栗子卻不能不取,他過夠了逃亡的日子,為自己計、為親友計,必須來接受最後一關大考,隻要過了這一關,就真正是海闊天空憑魚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