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開車出發,去滑雪場。
黎簌要在滑雪場山頂的空地上放孔明燈。
給姥爺,也給小羽阿姨。
路上,靳睿問黎簌:“餓不餓?紙袋裏有點心。”
楚一涵和趙興旺在曹傑那輛車上,靳睿車上隻坐了穿得臃腫的曉東。
聽見靳睿問,曉東懶洋洋地趣:“別隻問小嫂子啊,我不是人?”
靳睿懶得理他,曉東就捏了嗓子:“人家餓餓,好餓好餓呦~~~”
黎簌其實不太餓,公司裏同人都很好,下午還給她拿了小餅幹什麼的吃。
她把靳睿給她買的小點心遞過去:“吃不吃點心呀?靳睿買的。”
後視鏡裏,曉東能看見靳睿瞥了他一眼。
倒不是兄弟摳門,這點心換個場景,曉東就是想要一箱子,靳睿也肯掏錢。
這個是他給黎簌買的,曉東覺得,他吃一,能暴斃。
於是笑著:“嫂子,不敢不敢,逗阿睿玩的,真沒餓呢。”
這是黎簌回泠城的小半年裏,第二次滑雪場。
到滑雪場時已經有些晚了,是非營業時段,隻供自己人走員工通道進出。
其實黎簌希望滑雪場的人不記得她了,上次時,她是第一次滑雪,都知道是靳總的女朋友,她跟著靳睿學了半天,還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以前在學校簡易的溜冰場裏滑過冰刀,絕對沒問題。
結果踩著滑雪板在兒童區,眾目睽睽下,摔得慘不忍睹。
還有工作人員看不下去,在她回休息區時,送了跌損傷的噴霧。
非常丟臉。
不希望被人記住。
他們要在滑雪場過夜,帶過的東西特別多,沒黎簌和楚一涵兩個姑娘幫忙,四個男生手裏提的全是東西。
滑雪場的值班經理是個有眼力見兒的,趕緊帶著人過一起提。
楚一涵因工作係,常過,這些人也就隻是招呼。
看到黎簌,經理忽然笑了:“哇,靳總盼了好久,未婚妻終於肯了啊?”
“啊?”
怎麼、怎麼叫她“靳總的未婚妻”呀?
上次不還她是“靳總的女朋友”的麼?
等經理搬著東西走了,黎簌才扭頭看靳睿,“誰教他們這麼叫的?未婚妻?”
“問曹傑。”
他們這個滑雪場,除了原則問題,工作氣氛其實很輕鬆。
尤其是中上層,經常湊在一起開玩笑。
有時候曹傑那個大嘴巴,會和其他人起靳睿。
和人家,們靳總厲害了,快要當新郎了,現在幸福得像花一,就我一個孤家寡人。
所以也常有人問,靳總,未婚妻什麼時候檢查檢查工作呀?
靳睿會笑一笑,回答他們,我倒盼著她。
所以黎簌就成了“被靳總日夜期盼著過的,未婚妻”。
黎簌臉皮薄,悄悄問靳睿:“那怎麼不管管他們,這麼叫多不好意思呀。”
靳睿揚眉:“會麼,我覺得這環境,有利於我工作。”
“什麼環境?”
“常有人提起的環境。”
小烤爐很好,什麼東西放上去烤一烤都會變得好吃。
這晚其實該吃湯圓,可他們幾個發明了新吃法,把湯圓放在麵包片上烤過吃。
靳睿買了很多孔明燈,黎簌拿著燈就想往外麵跑,被靳睿揪著衛衣的帽子把人揪回,塞了一支馬克筆在她手裏。
“外麵冷,在屋子裏寫完,再出去放吧。”
黎簌把孔明燈都開,攤在靳睿辦公室的桌麵上,像寫小作文一,認認真真給姥爺和小羽阿姨寫信。
中途曹傑過,看見燈麵密密麻麻的字跡,“呦嗬”一聲,笑著:“這像寫符咒似的。”
“算是符咒吧,我在告訴姥爺和小羽阿姨,希望他們保護靳睿。”
黎簌撇撇嘴,“靳睿和我不一,他心思很深沉,有什麼情會自己想好解決辦法再。不像我,一有情就會去找楚一涵們聊,出心裏就不會難過了。”
他一有過很多隱忍的難過。
隻是從沒已。
靳睿是什麼格,做兄弟的曹傑自然是知道的。
曹傑手裏的竹簽上還戳著一串掌中寶,聽完黎簌的,怔了一會兒,才笑著:“有在,他不會難過的,放心吧。”
那天他們在滑雪場山頂的空地上雪仗、堆雪人。
黎簌團了個大雪球,想去砸靳睿,跑過去,被製住了。
雪球掉在地上,碎成小塊塊。黎簌心疼極了,揚言要把靳睿這個狗倒,完全忘了自己剛才寫孔明燈時,心疼自己男朋友心疼得差點落淚。
她是技不如人的,且力氣也不如人。
有靳睿讓著她,黎簌也憑借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把人絆倒在蓬鬆的雪地裏。
靳睿躺在雪裏,仰頭就是一片星空,像夜幕綴了碎鑽,十分好看。
更好看的是黎簌。
這姑娘把人絆倒後,又慌慌張張地蹲在她身邊,探頭擠入他的視線裏,和漫天星空一起。
明眸善睞。
唇紅齒白。
靳睿枕著雪,忽然很想和她接吻。
黎簌哪裏知道靳睿的心思,她是有些著急的,一連串發問:“怎麼了靳睿?是不是傷著了?怎麼不起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磕著了?”
對上靳睿滿眼笑意,她才鬆了一氣,捏他的胳膊:“哼,裝傷,詐!”
“沒裝。”
“那怎麼不起?”
靳睿直視著黎簌的眼睛:“在看我的星星。”
他那目光太深情了,黎簌有點情不自禁,在他勾手時,順從地低頭和他吻在一起。
在冰天雪地裏,她把手按在靳睿胸腔上,隔著羽絨服和衣,仍然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靳睿,真的沒受傷麼?”
“倒也沒有那麼‘不’。”
黎簌現在知道什麼是“不能男人不”了。
前些天靳睿著涼,稍微有些咳嗽,她隨他身體不,得到了靳睿意味深長的目光,在當天夜裏,他身體力,告訴她什麼叫“”。
所以靳睿忽然這笑著調侃她,得到了黎簌幽怨的一瞥。
星群就在頭頂閃著,滿地潔白蓬鬆的雪。
黎簌撈起一捧雪去砸靳睿,被他靈活躲開,兩人笑著鬧著,一路在雪地裏留下腳印。
黎簌不知道踩到什麼,崴了一下腳,不嚴重,靳睿執意要背著她,她也就乖乖爬上靳睿的背。
被背起還不老實,知道靳睿體力好,不怕鬧,她就摟著靳睿脖頸,在人家背上躥了一下,模仿過去趕驢的聲音,“嘚,嘚,駕!”
靳睿笑她幼稚,她就在人家背上得意洋洋:“那把我丟雪裏啊,讓我瘸著腿爬回去,別理我了。”
他的回答是她意料之中的寵溺:“那哪兒敢。”
楚一涵捧著一杯熱茶站在窗邊,看著空地上鬧著的黎簌和靳睿,扭頭叫曹傑和曉東:“快看美景。”
曹傑和曉東才不上當,兩人吃著烤好的紅薯片,眼皮都不抬:
“不去,一是狗糧。”
“還是那吃一顆撐三天的。”
楚一涵靠在窗邊笑起,指揮趙興旺:“趙墩兒,手機給我。”
真的是美景,她要幫閨蜜拍照留念。
沒過幾分鍾,靳睿背著黎簌回了,兩人脫掉羽絨服,重新坐回烤爐旁。
曉東他過幾天準備回江城去了,靳睿點頭:“那幾天我忙,曹傑送去機場吧,再過一兩個月,我也回去一趟,帶黎簌一起。”
烤爐上烤著的紅薯發出甜絲絲的香氣,窗外漸漸飄起雪花,靳睿始終拉著黎簌的手,慢慢同大家起,他們兩人今年的計劃。
那都是前些天晚上,他們在相擁著入眠前,一點點商量出的。
等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他們要一起去江城走走,帶黎簌去看看江城,吃一吃當地的小吃,也去看看陳羽。
從江城回,他們要把靳睿家和黎簌家通,重新裝修一下。
姥爺那間屋子,仍然還留著,他的那些心愛的、舍不得丟掉的小物件,他們也要幫他保存好。
房子裝修好,也許就到冬天了。
他們準備,在冬天辦婚禮。
過些天曹傑爸爸的朋友要在泠城投資一個溫泉酒店,曹傑他爸的,現在他們那群老夥伴的圈子裏,都以在泠城有投資驕傲,覺得這地方很美,誰要是在泠城還沒點什麼業,那都是要被鄙視的。
溫泉酒店曹傑爸爸也占股,前天還過電,和靳睿,阿睿啊,叔叔聽阿傑,和小揪揪想要在冬天舉婚禮?很好,泠城的冬天真的是美呢,正好叔叔有個朋友要和叔叔一起投資溫泉酒店,我們進度快一點,到時候酒店裝修好,們就在酒店舉婚禮,也是很好的。
這兒問過黎簌,她很快樂地同意了。
“好像山底下有人開始放孔明燈了。”曉東看著窗外。
黎簌馬上起身:“那我們也去放吧!”
靳睿幫忙拿著幾盞孔明燈,和黎簌一起走到門,小姑娘又往回跑,是要去拿馬克筆。
“不是寫完了?”
“我忽然想起一句,想要加上!”
黎簌再回時,拿了一盞新的孔明燈。
她在上麵重重寫上——
姥爺,小羽阿姨,對不起,我已經迫不及待嫁給靳睿啦。
就不等們托夢同意了哦,今年冬天,我就要嫁給他!
悄悄告訴們,我好愛靳睿呀!
希望下一個冬天快點!
其他人已經粗略收拾好廚餘,各自洗漱睡覺去了。
隻有黎簌和靳睿站在門,看著孔明燈晃晃悠悠飛上天,靳睿問她寫了什麼,黎簌故意:“我不告訴。”
靳睿把人捉進懷裏,禁錮住,邊親她邊嗬她耳側的癢癢:“不?”
“啊!靳睿混蛋!哈哈哈!”
“不?”
“就不哈哈哈,靳睿哈哈哈,我!”
“吧。”
黎簌笑得喘不過氣,整個人撲在靳睿懷裏,狠狠咬了他胳膊一,才:“我和他們,我很愛。”
“我也愛。”
靳睿吻她,拖著她的把人抱起。
他們一路接著吻,回到滑雪場靳睿以前經常留宿的一間宿舍,他踢上門,抱著她倒進床裏。
床板不堪負重,“吱嘎——”,一聲長響,在郊區寂靜的夜晚,格外安靜。
兩人在黑暗裏對視一眼,忽然一起笑了。
黎簌把頭埋在靳睿胸前,笑得不:“希望曹傑不是住在隔壁。”
他們隻是在床上笑,還什麼都沒做,床板又是幾聲“吱嘎”響。
靳睿想了想,也笑起:“他還真就在隔壁。”
床板的聲音,果然引起了隔壁曹傑的不滿。
也許曹傑腦補了一出激情戲碼,很快發信息給靳睿:
【阿睿,做個人吧!】
【別的不求,隻求們時間稍微短點麼,不丟人,真的。】
【兄弟的身心健康想一想吧!】
【兄弟還沒有女朋友呢!】
反正也沒有睡意,明天又不上班。
黎簌和靳睿幹脆爬起,敲響曹傑的門,三個人拿了零食湊在一起聊天。
黎簌問曹傑:“那要是找女朋友,想要找什麼的?”
曹傑想了想:“不知道,不過,希望能像倆這麼恩愛吧。”
後黎簌在兩個男人聊工作時,靠在靳睿身邊,著嗬欠翻開手機備忘錄。
日記本在家裏,她隻能暫時寫在手機上。
正月十五,星期五:
曹傑,如果找女朋友,希望像我和靳睿這恩愛。
忽然覺得,“恩愛”是個好溫暖可愛的詞呀。
那我希望我們,永遠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