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江南水鄉的一處宅院內,我手握一枝花瓣半攏的白蓮臨窗而坐。屋外是一處蓮池,湖麵清風帶著水汽和蓮花的清香吹拂著我垂到腰際的長發。
一年前,我們一家人離開京城,在江南擇了處風景秀麗,依山傍水的地方住了下來。
春痕拿著一個燙金字的大紅喜帖進了屋,“夫人,洛城的風雲堡送來一個喜帖,說是風雲堡的西門堡主下個月迎娶第三十八房侍妾。”
一旁的長風接過喜帖,大紅色的花箋在他月白色衣袍的映襯下,更顯出喜慶華麗。長風悻悻道:“他家中一直留著第三十三房的虛位,還好意思給我發請帖!”
原來長風知道我與西門慶華的戲言。我用白蓮遮臉,偷偷吐吐舌頭,沒敢搭腔。
長風還在拿著喜帖翻來覆去地看。我心虛地走過去,色厲內荏道:“怎麼?羨慕他?你也想學他娶幾十個小老婆回來?”
長風啞然失笑,在我的淫/威下低眉順眼道:“長風不敢。”
我眯起眼睛湊近他,“真的?你們古代不都是講究三妻四妾嗎?你又是個掛了名的端清王,多娶幾個也是正常!”
長風擁住我,語氣鄭重,“長風此生有你,已然心滿意足!”
我這才滿意,微笑著靠在他充滿蘭香的懷裏。
掌燈時分,我抱著淵兒哄他睡覺。淵兒大名是沐錦淵,一出生就被皇上下旨封為端清王世子,這個月剛剛過了百歲,正是肉嘟嘟最好玩的時候。當初裳兒出生不過一個月就不在我身邊,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如今生了淵兒,我真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不錯眼珠兒地看著他。
淵兒在我的懷抱中睡眼惺忪,先前還強撐著衝我一個勁兒地笑,不一會兒嘴角笑的幅度一次比一次小,終於甜甜酣睡。
裳兒一頭是汗的跑了進來,我將淵兒放進長風懷裏,拿出袖籠裏的絲帕,“又跑哪兒去了?瞧這一身的汗!”
裳兒歪在我身上,仰著臉由著我給她擦汗,“娘親的絲帕真香!跟娘親身上一個味道。”
她如此依賴我,嬌憨可愛,我倒不忍心再數落她。
裳兒又跑過去跟長風撒了會兒嬌,摩挲著淵兒嫩豆腐一樣的小臉蛋兒,拉拉淵兒的小胖手,“弟弟好乖,比年畫上的胖頭娃娃還可愛!”
我看著長風和兩個孩子,隻覺得心滿意足。
門口探出來一個小腦袋,咧著小嘴,笑得那叫一個滿臉桃花。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是馬尼那小子。我一見馬尼就頭大,這孩子十足十的像他爹西門慶華,一肚子的鬼心眼兒。對了,還長了一雙和他爹一模一樣的桃花眼。
馬尼人模人樣地進了屋。我趕緊盯著屋裏幾案上的蟬翼冰紋瓷瓶和琉璃水晶燈。我們家不知多少東西都被這小子送進了當鋪,然後換成糖果孝敬給裳兒。
“嶽父、嶽母大人安好!”馬尼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
“等等,等等!”我驚跳起來,“馬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叔叔嬸嬸,或者師父師娘。”
馬尼笑彎了一雙桃花眼,“我爹說了,凡事要‘先下手為強’。他老人家就是晚了一步,失了先機,懊悔了一輩子。我爹說這個遺憾怎麼也得在我身上找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