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浚稽山悲歌--破陣(1 / 2)

匈奴緒字營大門外一麵破舊的漢字大旗獵獵作響,一百二十多位身著破舊漢軍戰衣的殘疾戰士,或安坐在馬車上或牽著馬持棍背盾默默的站在那裏,身後另有一百多匹戰馬在悠閑的吃草,傍晚的陽光西斜將這些戰士的身影漸漸拉長,顯的無限悲寂。

在不降營的左近一麵鮮亮的漢字大旗隨風飄揚,十幾個漢人皆身著麻衣垂手肅立,身邊擺放著一麵戰鼓,幾壇烈酒。一位持漢節的中年人站在最前靜靜的注視著緒字營的大門。其後有一個匈奴方隊緊盯著這些漢使,按照單於的命令:如果他們參戰立即全部斬首。

不降營右側,一麵李字大旗下李陵帶著他李字營的降兵紅著眼盯著緒字營大門。在其身後是數個匈奴王的方隊正緊張的盯著李字營,但凡李字營稍有異動立即拔刀相向。

在不降營身後一裏左右,單於的親軍方陣牽著馬肅然而立,單於與大閼氏騎馬並肩處在隊伍的最前麵。隻需單於一聲令下身後的親軍就會將前麵的一切摧毀。

緒字營營門緊閉,幾個士兵在碉樓上彎弓搭箭緊張的注視著門外的不降營漢軍,營內傳來整整嘈雜聲,良久幾百名緒字營弓箭手爬上了營牆彎弓搭箭監視著不降營的士卒。待得這些弓箭手全部就位緒字營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列列緒字營精兵或握刀持盾或手持長矛整齊的開出大營,背靠大營列成一個中規中矩的矩形陣。

待所有士兵站定,李緒冷著臉騎著馬來到隊伍的最後,也不說話靜靜的等待,他知道今天會是一場屠殺,對麵這些拿著木棍的家夥隻會被他的緒字營殺個幹淨。

當緒字營的官兵出寨迎戰之時,不降營眾人亦開始給戰馬喂料,先將後麵悠閑吃草的戰馬牽來喂了些精料,再給自己身邊的戰馬喂料而後一人兩馬一起靜靜等待。

漢使張和持節走到不降營陣前,對著不降營深深一拜:“諸位勇士安心上路,大漢必不負你等。”言畢向左右示意,隨從立即將酒壇高舉請眾人痛飲。不降營的戰士用手從酒壇裏撈了一把酒水淋在嘴裏大呼過癮,雙手殘疾的亦探頭深吸一口。見眾人飲罷,漢使與隨從大叫:“勇士走好!”不降營的戰士齊聲大呼:“諾!”

漢使剛退李陵單騎奔向陳雷,跳下馬從背上摘下一把戴鞘長劍,雙手高舉身體微躬舉向陳雷:“此劍名曰蕩寇當日先父所遺,請勇士持之殺寇。”又將肋下的寶弓取下,對著石頭雙手高舉大聲道:“此弓名曰:大黃,是祖父李廣所持,請勇士持之。”待陳雷石頭收下後,李陵下馬對著眾人磕了三個響頭朗聲道:“兄弟們慢走!”言畢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陵軍中的降兵們此時皆赤紅著眼蠢蠢欲動,身後的匈奴兵見狀立即拔刀張弓向前逼近。危急時刻不知是誰從李陵軍中將自己佩戴的戰刀連著刀鞘遠遠的丟向不降營,於是眾人皆醒悟,紛紛摘下自己的武器丟了過去,另有幾十個漢軍降卒一把將身上的匈奴戰衣戰甲扯掉,赤條條的奔到不降營身後,撿起地上的刀盾列隊站好。

李陵軍後的匈奴人見狀大鬆一口氣,緩緩的又退回原位。畢竟此時李陵軍幾乎已沒有武器不會再有威脅,至於跑過去的幾十號人他們找死與自己無關。

不降營戰士們見如此情景亦不多話,紛紛跑過去拾起合用武器重新列隊,陳雷拍馬來到李陵軍跑過來的幾十個漢兵麵前微笑點頭:“緊跟騎兵。”而後於石頭一起帶轉馬頭站定,不降營戰士亦翻身上馬,迅速列成一個空心錐形陣,兩翼拖後中間突前,陣的中央隻有陳雷和石頭兩人,在他們身後是幾十個赤條條拿盾持刀的步卒。

騎兵們皆雙馬:身下一匹戰馬,另外一匹卻是用韁繩綁在腰上。人人用麻繩將自己的腿與馬匹死死的捆在一起,而身後的馬匹則用麻布片蒙住了眼睛,在馬匹漸漸不安的輕嘶聲中,漢使見陳雷單手高舉稍停了一會用力向前揮下立即用力擂起了戰鼓。

隨著鼓聲響起眾人精神皆是一震,不降營立即催馬向前衝去,李陵軍此時全軍單膝下跪,左手置於膝上右手撐地齊呼:“勇士無敵,不降營威武。”這番景象讓遠處觀望的單於不住歎息,而大閼氏則麵色鐵青咬牙強忍。

不降營與緒字營距離有一裏多地,李緒遠遠的看倒這些動靜亦不以為意,畢竟不降營這百多號殘兵絕對不會是有弓箭助陣裝備齊全的三千精銳可以匹敵,屠殺是必然的。一會必須將李陵的長劍寶弓繳獲,以後就可以永遠壓他一頭,想到這裏李緒不由的暗笑起來。見不降營開始進攻便命手下校尉待敵人進入弓箭射程後,用弓箭先射翻一批,再用盾牆頂住殘敵即可。

隨著戰鼓聲戰馬緩緩前進漸漸加速起來,距離半裏左右馬速已經提至高速,在戰馬的奔騰聲中隻聽陳雷一聲大喝:“解!”不降營戰士紛紛將腰中韁繩解下或砍斷,輕輕帶了一下胯下戰馬以降低速度,而後對著從後從上來的另外一匹沒人駕馭的蒙眼戰馬狠狠的抽了一鞭,無人戰馬立即瘋了似的向前衝去,一下跑到了最前麵急急的向緒字營衝了過去。

無人戰馬將將衝到弓箭射程,一片箭雨就從天而下,可惜此時隊形鬆散弓箭命中不多,隻射中十幾匹無人戰馬。而這些中箭的戰馬卻是瘋了似的,不管不顧的更加快速的向前衝去,緊隨其後的不降營騎兵此時亦拍馬狂追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