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在市街上走了許久,才遙遙望見一處略顯開闊之地。
走近一看,一塊有兩層之高的石碑立在當中,上麵端端正正地刻著六個字:“立德、立功、立言。”
三不朽啊,肯定又是文聖寫的了。
他笑了笑,目光越過石碑,停留在幾十級台階上方佇立的樓閣上,隻見大門處的匾額上書著三個字:南山閣。
文道公務員辦公處,不錯不錯,以後就是我努力的方向了。
他繼續往前走,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原先隱在樓閣後的丘陵完整地呈現在他眼前,丘陵上零零散散地造了幾處院落。
看來這就是川子說的潛龍坡和文道教院了。
他整整衣衫,正要邁開大步往教院走去,卻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袖。
“成、成公子?”一個怯懦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疑惑地回過頭,看見一張不敢相信又激動萬分的臉。
那人約莫二十歲,眉眼圓鈍,身穿灰白粗布長衫,斜挎著一個厚實的布包,見成牧轉身,他連忙收回手,正了正布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成公子安好,在下曲南山,久、久仰大名!昨日有幸在傅家書鋪見過成公子一麵,今日忽然於此地再會,實乃我一大幸事也!我……”
成牧抬手止住了曲南山馬上就要開始的滔滔不絕,回禮道:“原來是曲公子,幸會幸會!你也來教院交修習費和飯食費?”
“是啊是啊,我與成公子一樣,也是今年剛得了一階秀才,準備入教院修習法術。”
曲南山靦腆地笑著,眼眸裏滿是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
成牧想起自己的人設,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基本原則,立即換上一個友好的笑:“原來是同年道友啊,能和曲公子一起進入教院修習,我覺得非常榮幸,曲公子,請!”
他左手往前一伸,曲南山受寵若驚地跟著他拾級而上,走到入教院的山門前。
山門非門,而是被四根粗壯盤龍石柱支撐著的一塊刻著“文道教院”的高大石碑。
兩人剛走近,盤在左側第一道石柱上石龍眼珠一動,緩緩從柱子上探出身,長著兩隻龍角的腦袋直直伸到他們麵前,發出一個語調低沉的聲音:“來者何人?”
曲南山頭一回見到這麼氣勢逼人的守門石獸,兩眼瞪得大大,張著嘴怎麼都合不攏。
成牧雖然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麵,但顯然鎮定很多,立刻拱手道:“在下秀才成牧,想入教院登名,上交修習費和飯食費。”
說完,他見曲南山還張著嘴,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他。
曲南山這才回過神,連忙低頭抱拳,幾番開口,卻隻能說出一句“我也是”。
石龍的雙眼盯住他們的額頭,一道品階印記若隱若現,它緩緩地將身子收回,仍舊盤在石柱上,留給他們二人一個“請”。
兩人對著石龍又行了一禮,邁步入門,拾級而上。
走了二十幾級台階,曲南山猶自回頭張望了一會石柱,口中連連歎道:“文道教院果真氣派得很,連山門都這般壯闊!”
成牧笑道:“曲兄是第一次來這裏?”
曲南山留戀不舍地回過頭:“其實偶爾會路過此處,隻是從來沒有近前看過,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以後天天都能見到了。”
曲南山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幸福的笑:
“我努力了這麼久,終於通過了試煉,有機會來教院修習,今後一定要認真修習法術,早日升到文士,賺錢養家,不辜負爹娘對我的教養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