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潛龍坡小院銅鏡前一眾大佬們全程圍觀了成牧念詞，談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見、看見了什麼。
這小子到底是何時學會的作詞之法？
從來也沒聽他提起過啊！
哎，說來也真是可惜，有這般詩才詞氣，法術卻是平平，文氣又難以相融，就算這回能順利度過此關，將來也不知道能去做個什麼活。
雖然師祖仙去前發了話，讓大家不要為難他，可文道畢竟封閉了多年，除了其他道派公派過來的修習者之外，從來沒有外來之人，普通的職位哪裏會願意找他，恐怕隻有南山閣一條路可走了。
但是想去南山閣任職，沒有文士品階又豈能做到？
他上回升到舉人，已然是僥幸，如今又卷入農道尊位相爭之中，接下來的路隻怕會更難走。
惜才的談巍幾番思忖，還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暗暗歎了口氣，餘光撇見傅望明和林非辰，見他們一派淡然，沒有什麼欣賞成牧的表情，心中更是發愁。
幾人之中，隻有莊彥之口中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站在一旁的左思林撇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該出境了。”
傅望明對談巍點點頭，示意他趕緊把成牧幾人喊出來，卻聽見林非辰道：“我來。”
說完，他立即走入幻境之門。
“好！好一個清都山水郎！”
銅鏡中傳來幾聲高喝，眾人的目光又重新被幻境吸引，見原本對成牧惡語相加之人已然轉變了態度，紛紛端著酒盞要跟他碰杯。
“朱小官人，方才某冒犯了。”大肚子的酒商滿臉愧容，死死拉住成牧，非要跟他喝個道歉酒。
“原本隻當朱小官人是假清高，沒想到其實你是真名士啊！”
又有一名官員努力地擠到他身邊，想沾染沾染名士之氣，回頭好跟其他同僚吹噓。
“今夜過後，怕是朱小官人這首詞要在洛陽城裏風靡一時了！”
“阮兄，你這話說的，朱小官人方才所吟之詞這般滌蕩大氣，開合自如，怎會隻風靡一時？怕是要留名千古了！”
“說得是！哎，自從蘇學士仙去後，這等豪邁之風銳減不少，朱小官人這首《鷓鴣天》，恰恰中興了詞家豪放一脈啊！”
成牧被他們這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彩虹屁誇得喘不過氣，整個人又被他們擠在中間，想出去又被拉回。
“朱小官人，這首詞可曾題名？”
一聲高問從尊位上傳來，眾人這才想起蔡王和楊大尹還在廂房中，連忙散開作揖，口中稱罪不已。
總算不再挨擠的成牧拍拍衣袍，隨意道：“《西都作》。”
“好一個《西都作》！”
蔡王大笑著站起身：“洛陽城這般盛況，也配得上你這首詞！”
頓了頓，他又道：“罷了，既然自比山水郎君，又無意仕途，小王也不好再勸，楊大尹，你覺得呢？”
楊大尹連忙陪笑：“是是是，朱小官人寄情山水，下官豈敢強人所難！”
蔡王滿意地點點頭，口中吟誦著方才成牧所念的詞句，捏著酒盞走出廂房，楊大尹等人立即跟上，幾個呼吸間，原本擁擠吵鬧的廂房裏隻剩下丁隊六人。
望著滿桌的杯盤狼藉，六人無心再吃，正準備離開廂房，去別處逛逛。
一個身影忽然從門外走入，掃了他們一眼，肅然道：“出境。”
林非夜見到來人嚇了一跳：“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