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塵苦笑道,“誤會就是我請你來是談其他事情的,我年紀還小,哪有男女之情的念想啊。”
其實是有的,但對尼姑絕對沒有。
不戒皺著眉頭看他,似乎又有些失望,嘀咕道,“怎麼一個一個都是如此,令狐小子也對我家儀琳沒興趣……”
說著說著,還惡狠狠看了李忘塵一眼。
這老父親本來誤會之餘,是嫌棄李忘塵年紀太輕,武功雖高,卻不是儀琳的良人,想要回絕李忘塵的情義。但等到李忘塵自說了對儀琳毫無興趣,他又覺得不太舒坦。
按他想象,非得是李忘塵愛儀琳極深,而他跳出來大加駁斥,李忘塵怒而對自己大打出手,最後被自己輕鬆打服才對。
而接下來自然是一輩子都念著儀琳,卻又愛而不得,於是不娶妻不生子,孤獨終老。說不得到了晚年時候,儀琳的兒子女兒有了什麼事情,一來求助,立刻把命也獻上。
這才叫“正常發展”。
在這之前,他也抱著如此期望找過了令狐衝,結果令狐衝一聽這話,全當他是個瘋子一般,避他如虎,更不談什麼愛上儀琳了。
這一個一個小子,莫非都是瞎子!
不戒很納悶地想。
李忘塵瞧出他臉色不對勁,連忙道,“令狐老哥是喜歡儀琳的,他不說罷了。”
這老和尚活得糊塗,一輩子就是老婆女兒熱炕頭,此事在旁人看來隻是自作多情失望而已,對他而言卻就是生平最大打擊,若不給點甜頭,隻怕心灰意冷,什麼也做不了。
李忘塵自不願意獻出尊嚴,但別人就不管那麼多了。
——令狐老哥,這就對不住了,不過嶽靈珊不管家世人品相貌,怎麼也比不上儀琳,我這算助你一把脫離苦海!
不戒和尚果然是精神一震,“哦?從何說來?”
李忘塵道,“關於這次事情,不知道大師是否知道原委?”
他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之前還是和尚光頭,現在就是“大師”了。
不戒和尚點點頭,緊接著道出自己所知一切。
不隻是回雁樓一戰,還有在這之前野外一戰,先是儀琳被田伯光擄走,後來令狐衝跟上,與田伯光鬥智鬥勇,拚著一身傷勢,將將刺了田伯光一劍。
而田伯光已擺脫令狐衝,擄著儀琳來到了回雁樓,令狐衝居然複再追來,鍥而不舍,以命相拚。
至於之後,就是遇著了李忘塵相助,兩人合力將儀琳救下,再殺了田伯光。
——不戒和尚所聽到的版本,全由儀琳轉述,並未涉及到李莫愁的出場,他還以為田伯光的死就是李忘塵和令狐衝所為。
李忘塵聽出這點,倒也不糾結,點頭道,“是了,之後就是我與令狐老哥合鬥田伯光,終將其所殺。你想一想,令狐老哥一次戰敗,自己險些喪命,已是仁至義盡,偏又二次追來,這是何等執著,何等情誼?若非一見鍾情,哪有這般道理?”
不戒道,“但你也出手……”
李忘塵道,“那我再問大師一個問題,我一身武功,與田伯光比起如何?”
不戒掃了掃李忘塵,沉吟道,“你二人武功伯仲之間,你不怕他,他不懼你。但他輕功更勝一籌,占據些許優勢,你們這次能殺了田伯光,應有令狐小子一份功勞。”
李忘塵也不透露李莫愁的存在,隻點點頭,“沒錯,關鍵正在於此,我並不懼怕田伯光,自然可以行俠仗義,因為就算不成也絕無損害,這隻是適逢其會罷了。若田伯光有大師武功,我隻怕就要斟酌輕重厲害了,皆因我無法因一個陌生女子,拿出自己性命冒險。”
這話說得厲害,暗示自己遠不是不戒對手。不戒當即一愣,想要謙虛,“哎,我哪有……”又摸摸腦袋,說不出謙虛的話,隻樂嗬嗬笑道,“好眼光,好眼光。。”
看了李忘塵兩眼,是越看越喜,隻覺得這個小子武功又好,說話又中聽,雖成不了女婿,但卻可做個忘年交。
李忘塵瞧他模樣,心中偷笑,臉上則義正言辭,“但小子卻敢明言,若田伯光有大師武功,令狐老哥也一定會去救儀琳姐姐!這並非大師武功不高,而是令狐衝對儀琳姐姐一番情誼,已非世上任何人力所能阻礙,田伯光不行,大師也不行——這豈非正是情根深種!?”
這話一出,恰如石破天驚。
不戒當即動作一頓,人呆在原地,思量李忘塵的話語,是越想越有道理,忽然一跺腳,“哎呀,這小子,這小子怎麼不早說!”
李忘塵道,“我說過,這感情至深,並非人力所能阻,卻有己心成為隔閡。隻怕是令狐老哥見大師武功太高,儀琳姐姐太美,以至於自慚形穢,難以明言。哎,這其實也是正常的,誰讓他遇到了我呢,以我武功智慧,無一不在他之上……”
不戒朝著這邊瞪了一眼,打斷道,“哎,誰讓你這麼說我女婿的!?”
啊!?這就是你女婿了?
李忘塵話音一頓,隻能幹笑兩聲。
不過不戒確實見到了李忘塵的能耐,隻道了一聲別讓李忘塵說實話,也沒辦法說令狐衝強於李忘塵,便不糾結,“好小子,確實是心裏亮堂,若沒有你這番話語,我險些喪了佳婿!不過你找我過來,莫非就是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