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當年約定,什麼送來劍譜,都不過是先禮後兵!
現在慕容複哪裏不清楚,鳩摩智此番前來,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以一個不知虛實的約定,一個所謂的“活劍譜”,換來還施水閣之中諸多奧秘。
現在再多念頭計較,也止不住他心頭惱火,慕容複終於是冷笑起來,“國師好生算計,怎得不叫我慕容世家家主之位給你拱手相讓?”
鳩摩智心平氣和道,“什麼家主之位,乃俗人所求,非我輩欲取之道。”忽然踏出一步,雙目發出凜然神光,令人不可直視,“該說的話已說得差不多了,小僧為赴約遠來,千萬裏路途艱辛,素問慕容公子雅量,必不會令小僧失望吧!”
他的話語輕飄飄的,常人聽了隻覺得頗有禪意。但是一入得在場三大高手,慕容複、李忘塵、王玉燕的耳中,卻令他們同時感覺到體內真氣亂竄,乃是被一股浩大力量所引動,幾乎不是他們自己的身體一般。
三人同時心中大駭,彼此對視一眼,知道就算聯手,也必定不是對手。
慕容複看了旁邊段譽一眼,忽然恢複平靜道,“好,晚輩立刻給國師帶路,隻待國師燒了此人,為家父完成當年約定,立刻打開還施水閣大門。”
他卻是要拿段譽的性命拖延時間。
段譽聽了這話,稍稍從神魂顛倒的狀態脫離出來,大叫道,“慕容公子,你怎可如此對我?我……我……我段譽何時得罪了你?”
鳩摩智卻又搖頭道,“此人還有作用,約定自然照舊,卻請慕容公子容情一二,待我引出六脈神劍劍譜,屆時立刻前來續約。至於還施水閣方向,慕容公子已可帶路。”
慕容複臉色一變,沒料到這和尚如此不要麵皮,前言不搭後語,沒有一點兒一方國師的氣派,反而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冷哼一聲,“此事稍後再議,晚輩久聞國師武功,請賜教了!”
說罷踏前一步,身影一閃,也不見怎麼移動,已來到鳩摩智身側。
慕容複抬手便打,眨眼間連下七道重招,掌擊中暗含好幾處變化,攜帶風雷之勢,而折扇隱於掌勢之後,若隱若現,時有若無,形成若被忽視即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殺手。
李忘塵和王玉燕同時暗罵一聲這家夥莽撞,卻不得不跟了上去。隻因這是唯一機會,自然應當鼓足一切力量攻擊。
李忘塵知道鳩摩智是罕見的先天絕頂高手,一出手立刻拿出全力狀態。他一步踏出,全力而動,整個人忽地化作一道流光,跨海飛天般縮短兩人距離,過程中掌心滑出斬鐵草碎片,真力湧入之後,已凝成一柄通體透明琉璃玉淨、內有無數血色絲狀的瑰麗短劍。
一堵肉眼看不見的牆壁擋在了李忘塵身前。
又在眨眼間被他突破。
這宛若月之光攜著雪之魄再揉爛了花之魂最後塗抹於玉之靈的短劍甫一現身,猛然一震,隨即綻放出一抹難以言喻的血色光輝。
肉眼不可覺察的擾亂心神之魔性,已籠罩在鳩摩智的身上。
伴隨斬鐵草魔性大作,李忘塵動作之間,短劍隨著快速跳躍的五指在半空中迅如電光般地一射,空中微微蕩漾起肉眼可見的漣漪,一劍穿空,清音揚空,已刺至鳩摩智身體身前。
而與他同時到來的則另有王玉燕的絕招。
她步伐流轉,已出現在鳩摩智右側,纖纖素手左右開弓,十指猶如在動蕩虛空中無形琴弦般靈巧,接連打出陰柔之落鳳爪、陽剛之金剛指,數十道陰柔陽剛變化莫測的爪風指勁同時罩身鳩摩智。
除了他們三大高手之外,慕容家四大家將,一旁的李莫愁,五人也齊聲大喝,各自執兵刃、發功力,淩厲萬分、全力勃發的攻勢,同時從五個方位朝著鳩摩智湧來。
一時之間,龍吟虎嘯、風卷殘雲般的景象,包圍住了這位國師。
方圓十丈的空間,已布滿了各種氣流,氣流旋轉切割,形成肉眼不可見卻能傷人於無形的利器,任何普通人不知其妙地走進去,將會在眨眼間的一瞬化作千百塊橫飛的鮮血碎肉。
電光火石的一瞬,似乎能聽見鳩摩智的一聲輕笑。
但見長袖一揮,目標不是盡在咫尺的慕容複、李忘塵、王玉燕。
蘊含磅礴力量的長袖越過三人,真氣與真氣擦身而過,無有四號影響,宛若他們的進攻不過是夢幻泡影,毫無威脅一般。
真正被鳩摩智當做目標的,乃是遠處襲擊而來的五人。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後已有本質差別的先天真力淩空宣泄而出,慕容家四大家將乃至於李莫愁尚未接近,盡皆被掃開掃退,又被精妙到無與倫比的控製力限於有傷而未死,未死而不能再戰的困境,飛到十五六丈外的遠處躺下。
這足見鳩摩智武功之高,舉手投足皆達到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境地。
但這一招縱然功成,卻讓慕容複不怒反喜,隻因鳩摩智一招打出,長袖飛舞,氣勁全無,周身上下都要害竟全顯露在他們三人麵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同王玉燕已無暇思考鳩摩智為何對他們視若無睹,紛紛再無保留,全力出手。
李忘塵卻忽然撒手而動,足尖一點,已越過鳩摩智身體,瞬息來到了一旁的段譽身旁,抬手將斬鐵草橫放在段譽脖頸。
段譽被點了穴道,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宛若木雞般看著李忘塵對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