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令人大開眼界。

原來這客船本就是朱天王的人手,要價多了兩三倍,而一旦開船之後,便又這邊收費,那邊收費,巧立名目,又刮去一份收益。

這也就罷了,等到進了江心,遠遠便碰上了另一條小船,上麵十幾個精壯漢子,各自手持兵刃,一股肅殺氣息,有眼尖的客人立即大叫水匪、水匪!

船家根本當做沒聽到一般,非但不避開,反而主動迎上。

繩索掛上,再架橋通行,十幾個壯漢一溜煙兒進了這邊船隻。

船家走了上去,與那水賊以兄弟相稱,兩方紅臉白臉,水賊要求每人三兩銀子,船家大發脾氣,自稱要對客人負責,隻能給二兩銀子,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水賊最後隻好給了老哥“麵子”,無奈應允此事,說自己做了虧本買賣,大家都得感謝船家雲雲。

如是一番戲碼,完全將船上的眾多客人當做猴子一般戲耍。

李忘塵這行人是早有準備,打定主意要按兵不動,因此老老實實地交錢免災。

但意外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有一對老幼,老的是個太婆,年少的是個十五六歲、淡黃衣衫的少女,好似還不清楚這方麵的消息,茫然無比。

聽完了對話,少女脆生生叫了一聲,“船家阿叔,我們沒有銀錢,可否和大爺們通融一二,令我們減免一點嗬?”

“減免!?”

水匪領頭的漢子走了上來,以肉欲濃厚、令人極其不舒服的目光審視少女,忽然嘿嘿笑道,“你倒不用怕沒有銀錢了,小妹妹,你這年紀,馬上就可以賺大錢了。”

其他幾名水匪和船家一同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揶揄之色。

少女愣了一愣,居然還沒有領會到水匪的意思,一雙大眼睛充斥著天真欣喜的神情,“啊,真的嗎?我真能賺大錢嗎?我爹爹死了,奶奶生了好重的病,我們這次北去就是為了給奶奶治病,正愁沒錢呢。大爺,真有這樣的機會嗎,我不怕苦累!”

那漢子伸手一抓,已去抓她的手臂,少女叫了一聲疼。

這下她終於明白了什麼,興奮和笑意全給某種不言自明的恐懼所取代,大叫道,“你們做什麼?你們做什麼?”

雙眼發紅,聲音尖利。

那漢子卻更為興奮,哈哈大笑道,“我們做什麼?哈哈,大爺教你賺大錢啊,跟著我們去吧,先讓在場的大爺們第一個教你,而且毫無苦累,隻有想也想不到的歡愉快樂呀!”伸手一拉,將少女拿在手中,隨手丟給身後眾人拿住,往船外拖去。

那老婆婆踉踉蹌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放開果果。”話未說完,已給人一腳踢來,腳力渾厚,風聲呼呼,眼看就要踢到。

彭一聲,這一腳卻踢中了個和尚。

正是改頭換麵的段譽。

“你們欺人太甚。”段譽義正言辭地嗬斥道,“不要以為這世上沒有了道理,佛家有雲……哎?”

說話的功夫,李忘塵已經一語不發便抽刀衝了上去,刷刷兩劈,眨眼間砍死兩人。

身子一閃,來到了那領頭漢子麵前,一刀過去,那漢子居然有能耐躲過,武功恐有五六品上下,但李忘塵的第二刀倏忽電閃而來,他臉上尚未露出得意笑容,整顆頭顱已經飛上半空,鮮血潑灑飛射在甲板之上,顯現出飄逸肆意的弧形軌跡。

王玉燕、慕容複、四大家將也不甘落後,前兩人雖然是雄心勃勃、自命不凡,但也不是沒有惻隱之心的冷血無情之人,四大家將更是熱血男兒,哪裏忍受得了這樣的慘狀。

幾人都是當世高手,這下衝入這群水匪之中,直如猛虎入羊群,見人就殺,難有一合之敵,眨眼間水匪屍體橫七豎八,盡數滅在當場,整個甲板安靜無比。

李忘塵沉默不語,以冷酷而深沉的神態將那少女接回,送到老婆婆手中。而船艙內滿滿客人都已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無人膽敢多嘴。

船家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怒道,“你們居然敢……”

刀光一閃,李忘塵的刀鋒已架在他的脖子上,船家立刻不敢說話,身體微微發抖。

“留下你的性命,隻因為你還能開船,再多嘴便連你也殺了。”李忘塵走了上去,先左右開弓,連續打了船家三個耳光,然後冷聲如刀,言簡意賅,“給我們繼續開船,千萬不要耍花招,接下來一路避開十二連環塢水道的人,這柄刀將會一直在你的脖頸,若我們見不到對岸,而是見到任何你想要求救的對象,它絕不會留情,反之,若你足夠老實,它才會離開你。明白嗎?”

那船家被打成豬頭,再沒有了此前的凶狠態度,顫聲道,“明……明白……”

李忘塵道,“聲音太小。”又給他幾個耳光。

船家奮聲道,“明白!!!”

李忘塵道,“嚇到我了。”再給他一個耳光。

船家道,“明白。”

李忘塵點了點頭,舒眉道,“這樣正好。”最後給了他一個耳光。

接著便神色隨意地駕著他去開船了,船家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但是李忘塵卻故作隨意地找他聊天,問他姓甚名誰,家裏幾口人,住在哪裏,過往經曆,他若不回答則又給了一個耳光,令他不得不回。

他們這般互動,看得周圍人啼笑皆非,卻知道這冷麵刀客隻是想要教訓船家,乃是義舉,便也不怎麼怕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