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是一個三流大學法律係畢業的大學生,沒錢,沒背景,背井離鄉,一個人在大城市生活,除了向往與憧憬,剩下的就是工作與奔波。白天睜開眼,是工作群裏數不清的消息,晚上下了班,是公交車裏躲不開的擁擠,哪怕是過年難得清閑的幾天,也是遭到讓父母各式各樣的嫌棄。總之不是回家時被與老張家的姑娘比學曆,就是工作時被與隔壁部門的小張比成績。在公司眼中,何慕就是一個能夠上天入地還可以隨時被拋棄的勞動力,在他父母眼裏,除了公務員這種可以拿絕對穩定收入的工作外,無論做什麼都顯得那樣徒勞無力。
周五的上午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是到了晚上,終於算是給這起早貪黑,忙碌一周的工作畫上一個句號了。但這句號究竟圓不圓滿,每個人都有自己不一樣的理解。對於何慕這個普通的公司職員來說,他認為這一周五天的工作日裏,每一天都在超負荷的為自己的主管和公司的老板打工,但在老板眼裏,他不滿足任何員工對自己公司的付出,他認為自己支付薪水,員工就應該把命交到公司手裏。
同樣的一個周五的早上,何慕使出了拚命三郎的精神擠上了地鐵,這般地鐵與往常一樣,人堆著人,好像要把地鐵車廂撐爆了一樣。何慕的手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中艱難的伸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他在半年的時間裏以每頓飯少一個頓肉的代價換來的白色iPhone4s手機,先是查看天氣情況,然後在看工作群裏頭一天晚上的聊天記錄。
隻是不經意間,他似乎看到車廂裏有一個身穿銀色長衫的老頭好像在盯著自己看。可當他想仔細看清楚的事後,卻發現剛才好像是幻覺,老頭又不見了。畢竟這個耐克阿迪的時代,怎麼會還有人穿著好像民國時期一樣的長袍在地鐵車廂裏,這樣的裝扮實在是太滑稽了。
何慕的公司在一片繁華的商業區裏,從地鐵出來後,他還要快速步行十分鍾才能到達自己的公司,路上各種商販賣著豆漿和手抓餅,每一個商販前都排滿長隊。何慕像往常一樣,走到自己最熟悉的這個攤位麵前,一份手抓餅,隻要蕃茄醬。他不喜歡喝豆漿,所以通常都會在樓下的星巴克裏買一杯少糖的香草拿鐵。從咖啡廳裏出來,他好像又隱約的看到剛才在地鐵裏的那個穿銀色長衫的老者,但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這老頭又消失不見了。
何慕在公司裏準備展開這一周的收尾工作,但在商務區中一個平時不會有人注意的角落裏,有兩個人正在談論著何慕。
“你確定他就是那個人嗎?他就是個草根呀,他根本不會秘宗術。也許傳言根本就是假的。”
“如果假的都開始被懷疑了,那我們怎麼能去相信真的。”
在商務區的角落裏,兩個中年人暗中討論著何慕。
公司裏,何慕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打開電腦,繼續著主管分配下來的工作任務。
“小何,晚上你加個班,這個方案今天一定要完成的”何慕剛一到公司,就聽到了來自主管口中比降薪還讓人難以接受的話。
“我這個月,已經連續三個禮拜的周五晚上,十一點之前沒有離開過公司了。”何慕顯然對又一次的加班十分不滿。
“你辛苦一下,這案子做完,給你漲薪水。”
無奈還是何慕無奈。大學畢業後,何慕沒有回到自己的老家,而是留在了大城市裏工作,他就是想離家遠一點,不想繼續活在父母的掌控裏,這是他自己能做的為數不多的選擇。可畢竟每個月五千不到的工資,有一千二要支付房租,兩百要交電話費,兩百的水電,剩下的在支付完每天的咖啡和泡麵錢後,幾乎也就不剩下什麼了。類似這種加薪的承諾,何慕已經不是第一次從主管的嘴裏聽到。他也早就習慣了這種無效的承諾。
主管隻是一個體型微胖,油頭粉麵,每天都穿著一套廉價西裝的中年人,何慕並不是很看得上他,也從來沒覺得這個破主管到底有多強,甚至他還替自己的主管趕到可悲,當然這也是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可悲,他不想自己奮鬥工作十年後或者二十年後變成主管的這副模樣,每天除了躲在辦公室裏聊騷各種年輕的女實習生,剩下的就是用盡各種手段壓榨下屬的員工。何慕每一天都想給這個主管重重的來上一拳,因為主管的油膩,何慕自己都不敢在公司裏像暗戀的女孩表達愛慕之心,因為他很確定自己的主管給每一個女性同事都表達過愛意,但他無法確定哪些女孩接受了,哪些女孩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