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昊大吃一驚,想不到堯一鳴會有這條後路。
堯一鳴把以前的事大概一講,虞昊聽完,感慨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想不到你會與九皇子相識。”
兩人商量完,虞昊命一幹下人仔細服侍堯一鳴,若有懈怠定然嚴懲。幾個下人嚇得連連點頭。
第二天上午,虞昊帶著堯一鳴出宮遊玩,來到六福客棧找到了周廣。
堯一鳴成了瘋子的事已經傳開。周廣見堯一鳴來了,知道他在裝瘋,心內不禁啞然一笑。兩人互相使個眼色,便擦肩而過。
在城中逛了一圈,堯一鳴像個孩子似的買這買那,興奮不已。送堯一鳴回到宮裏,虞昊又來到六福客棧,與周廣密談。
兩日後,虞昊帶著堯一鳴來到城郊的一處官道旁,周廣早已帶著人在那等候。
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刻。離開這裏,以後恐怕不會再回來了。父王、虞羲蕊、周叔……往事一股腦湧上心頭,堯一鳴百感交集,禁不住流下淚水。
虞昊看著這個苦命的妹夫,心裏直歎氣,從懷裏取出一遝銀票,“這是大宋的銀票,共二十萬兩。保重!”
堯一鳴接過來,鄭重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大恩不言謝!”
兩人依依不舍道了別,堯一鳴坐進馬車裏,跟著周廣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馳,朝關外趕去。
出了昆侖關,又行了十來日,終於到了大宋的京城:尚梁。
到了京城,堯一鳴在最繁華的禦道街住下來。秦煜在玄清門不能隨時回京,但已安排好,明日讓周廣帶路,去拜見二殿下瑞親王。
往事已逝,總算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堯一鳴心裏微微輕鬆了些。這禦道街縱橫十幾裏,位於京城的中心,地上一律鋪著青石板,雜役每日清掃,整齊幹淨。街道兩側的店鋪都是京城裏鼎鼎有名的,盡展京城繁華。吃完午飯,堯一鳴心情悠閑,便來到街上信步閑逛。
走到一家古玩店前,一張古樸的黑褐色大弓落入眼簾。堯一鳴心頭一動,大步邁進屋。
大堂縱深五六丈,四周的紫檀木貨架上一排一排擺滿了貨品,有十幾位客人在隨手翻看。堯一鳴徑直走到弓邊,目不轉睛仔細打量。
弓身朱褐色,金色紋理如人體筋脈般遍布弓身,極其自然流暢,這是千年雷擊桃木的特質。桃樹長至千年,經曆雷擊而不死,木質中便出現金絲紋路。
迎著光瞧,隨著光線移動,似乎有幾線金色順著脈紋流動,如脈絡中流淌著金色血液一般;弓身中央深印一枚四方形的朱砂符籙,兩端分別刻一虎頭,陰刻篆文:落星。
這兩字刻得豪放遒勁,充滿豪氣,又霸道幹雲,功力非凡。僅這書法,已是極為罕見!
“好弓。”身旁冒出一聲。
堯一鳴回過神,轉頭看向身邊這人。
皮膚白皙淨美,粉頰白麵,杏仁大眼,著一身青色錦衣,束著黑色金絲腰帶。雖是男子裝扮,卻透出一股難以言表的陰柔美,一看便是女扮男裝。
她身後跟著兩個高挑壯碩、眼色淩厲的男子。這兩人身形威猛,一看便是高手,顯然是貼身的侍從護衛。雖是下人,但這兩人著一身鮮亮錦衣,絲毫不遜於尋常的富家公子。
堯一鳴心裏道:這肯定是哪家的富豪千金出來玩耍。
這位“公子”見堯一鳴看向他,輕輕一笑,眼神中絲毫不在意,“兄台,你看這弓如何?”一開口,果然是女子聲音。
這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也識得此弓,舉止落落大方,得體有度,顯出豪門閨秀的修養。堯一鳴心中生出好感,立即抱拳還禮,“這是六百年前,一代名將祁峰用的‘落星’。書中載弓弦是用一條千年蟒妖的大筋做的,射程達三百丈。相傳一天淩晨,大戰將至,祁將軍在軍中巡視,突見天際飛掠來一顆長尾流星。身邊的副將嘴裏嘀咕此乃掃把星,對軍中不祥。祁將軍大怒,一邊斥責副將胡言擾亂軍心,一邊拉弓怒射,施展神功,竟把流星射得粉碎。從此此弓被稱為‘落星’,名震天下。”
“你看,這枚符籙,相傳是祁將軍請來道術高人精心刻製!《博物誌》盛讚此弓‘有誅神滅鬼之能’,如果有原配的落星箭,便能射殺鬼神。僅這弓身擺在家中,一般的野仙散妖絕不敢進屋,百邪不侵。”堯一鳴來了興致,侃侃而談。
“兄台好見識!”女子讚道,“但自古人道昌明,大宋乃聖人教化之地,聖人都不語怪力亂神,這射殺鬼神之說,兄台認為有幾分可信?”女子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顯得調皮,似乎故意這麼問,有意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