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咯咯一笑燦如瓊花。江月明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那姑娘道:“公子好些了嗎?”江月明道:“沒事了,無礙,無礙。”那姑娘訕道:“公子以後不要上那麽高的樹了,摔著了可是不輕。”江月明聽此臉一紅窘道:“多謝姑娘囑咐,小生記下了。”那姑娘道:“你好好歇著,等養好了傷再走。”江月明道:“真是麻煩姑娘了,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那少女道:“我的名字叫做王嬙字昭君。那公子呢?”江月明道:“在下江月明。”那姑娘道:“江公子您先歇著吧!”王嬙出了屋。江月明心道:“今日摔得也是摔得其所,能遇上這般賢淑美麗的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心裏胡亂思索著。過了一會忽從外麵傳來一陣琴聲,婉兒動聽,卻是一曲《有所思》。江月明不由驚訝,莫非王姑娘有了她的意中人,不由幽幽歎了一口氣。心道:“看來自己是一廂情願了。”心裏陣陣失落。
江月明聽得正入神,忽然琴聲噶然止住。江月明一愣,聽見腳步聲奔自己這邊來,接著房門吱呀開了,進來一身著黃的袍子的儒者。進來到了床邊,問道:“江公子,聽嬙兒說起,您暈倒在我家門外,所以過來看看,公子可好些了。”江月明急忙起身道:“無礙,驚擾老伯了。”那儒者道:“敢問公子大名。”江月明道?:“在下江月明,不知老伯尊稱?”那儒者道:“老朽王襄之,久仰公子大名。公子才學冠絕古今,真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江月明道:“雕蟲小技,如何敢賣弄。”王襄之道:“公子若不嫌棄,便在寒舍住些日子,等傷痊愈了再走不遲。”江月明道:“麻煩王老先生了。”王叔文道:“我要去洛陽會些朋友,不能陪著江公子了,你有何事,盡管吩咐下人就是了。”王叔文轉身出了去。
在王家住了數日,江月明被摔斷的那條腿,竟然不痛了。江月明試著從床上下來,躡著腳扶著桌椅門扇出了屋。見院子裏有一個好大的水塘,裏麵水流緩緩,水塘的正中東西並排著兩個亭子,水中兩座假山。亭子裏一個少女站在那裏,正是王嬙。江月明扶著欄杆,走了過去。王嬙許是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驚道:“江公子你的腿傷好了嗎?怎麽自己出來了?”江月明道:“好的差不多了,在屋裏悶了好幾日,我出來透透氣。”亭子裏放著一個石案,石案上放著文房四寶。江月明瞧見上麵一塊白絹上寫了一首詩,墨跡還未幹。江月明道:“王姑娘也作詩嗎?”王嬙道:“讓公子見笑了。”
江月明將詩文拿起見上麵書寫乃是一首《靜夜思》:‘冷月伴秋風,菊香溢滿庭。愁眉為誰鎖,問郎可薄情。’江月明看此看了一看王嬙心道:“莫非王姑娘心裏有了意中人,看來自己與佳人無緣了。”心中幽幽歎了一口氣。王嬙瞧見江月明默默不語,知道江月明的心思問道:“江公子你怎麼了?”江月明當下道:“沒事,我來作一首,讓王姑娘給品評一下。”王嬙笑道:“洗耳恭聽。”江月明略思,道:“有了。”接著吟道:“目似秋水眉如柳,嫣然一笑輕回眸。猶如桃花枝頭俏,半遮半掩半含羞。”王嬙知搖了搖頭嬌笑道:“公子你這詩裏麵太是柔媚,卻沒有大丈夫的氣魄。”
江月明一笑道:“好,那麼我就以這亭子裏的物事再做一首,讓姑娘品評品評。”王嬙道:“我倒要看看公子的本事。”江月明吟道:“一筆一墨一紙硯,兩山兩亭兩水間。若問胸中豪放意,氣衝鬥牛拔雲天。”王嬙聽罷喜道:“果然有氣衝雲天之勢,此才為丈夫所為也,好詩。”江月明一笑道:“不知姑娘詩中那一問,可是問的誰?”王嬙頓時臉上紅潮迭起,將頭扭了過去。咯咯一笑道:“你自己猜吧!”轉身跑了回去。
到了夜裏王姑娘還是細心給江月明喂藥,王姑娘走後江月明當真是心亂如麻心道:“隻要聽見她輕輕一聲呼吸,便是世上最美的,可是她已有了意中人,自己何要苦苦強求,但自己隻盼日日能以看見她的芳容,便再無遺憾矣,隻可惜也是奢求。”
過了幾日,有王嬙悉心照料,江月明的腿已經痊愈了,心道:“自己欲遊遍大漢的大好河山,也不能再煩擾人家了。”思罷將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出了屋,轉過走廊到了正堂。別過王夫人出了來,走到拐角處,見一個身著藕色紗衫的女子立在那裏,正是王嬙。王嬙淒道道:“江公子你要走了嗎?”江月明道:“這幾日煩勞姑娘照顧,這就告辭了。”出了門來,王嬙緊緊跟在身後送了出來。一會出了林子,江月明停住腳步,道:“姑娘請回吧!千裏相送終須一別。”此時見王嬙眼裏已含滿了淚花。從身上取下一個繡著並頭蓮花的香囊遞給江月明喃喃道:“我也沒什麼東西送給公子,這個荷包你戴在身上吧!”江月明登時醒過神來道:“王姑娘,你?”王嬙道:“你真傻,隻是你可不要做一個薄情郎。”江月明喜道:“我知道,江月明絕不是無情無義之人。”說著將王嬙摟在懷裏,道:“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王嬙道:“你一定要回來,不管多少年我一定會等你的。”江月明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聽此王嬙在江月明的懷裏喃喃道:“你一定要回來,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江月明道:“我一定會用大紅花轎,來娶你的。”江月明道:“我這張琴也是隨身之物就送給你。”王嬙鬆開身子接過琴。撫摸著琴身。江月明道:“我走了。”王嬙道:“江公子保重。”江月明道:“你還叫我江公子嗎?”王嬙拉住裙角低聲道:“江郎。”江月明一笑道:“嬙兒保重。”二人均是依依不舍,四目含淚作別。江月明沿著鬆林一路向東,不時回過頭看看,見王嬙依然立在那裏。江月明轉過樹林,再也看不見王嬙,方不再回頭。
江月明心道:“宋玉登巫山而作《神女賦》,我能遇上王姑娘也算是今生有幸,不如也學古人作一篇賦。”思罷,便吟了起來:“五鳳元年秋,遊於桃花溪,日行於天,信步於林間,忽聞一女子之聲,疾走而見一山居,聞聲而竊其貌,心切而自傷,魂離於身。良久複醒,遇一佳人,掩麵而去,後聞其歌,鏘鏘而繞深。出庭而見其立於亭中,見其形恰芙蓉之玉潔,亭亭而玉立,巧笑顧盼,吐香若蘭。忽馳於亭中羅步輕盈,似彩蝶之飄逸。欲慕而求,然似風飄遠,思緒難平而歌:“天涯遠兮而路遙,秋風兮淒淒。君子兮千愁,似水兮東流。莫相忘兮有情郎,意中人兮期歸。”吟罷哈哈一陣大笑,江月明一路賞盡秋色,當是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