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封簫國最南端,隔天柳江與大雨、百花兩國遙遙相望的小城孝義,原本並沒有江湖人士關注,但自半個月前幫主花文鈺向江湖傳下“血竹令”後便成了整個武林關注的焦點,無論是白道的名門正派還是黑道的梟雄巨擘,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從不同的地方向此地彙聚。短短的半個月,這原本隻有兩千常住人口類似於漁村的小城便湧進了上萬持刀佩劍的武林人士,而他們最想進入的當然是丐幫孝義分堂。但是很可惜,丐幫在發出“血竹令”後便派大批高手將孝義分堂方圓十裏嚴密的封鎖了起來。未經幫主花文鈺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入,否則將會受到丐幫弟子的全力擊殺。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即便是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也不會愚蠢的去硬闖丐幫的封鎖線,因為那將意味著麵臨丐幫永無休止的報複,因此雖然外圍已經被前來的武林人士吵翻了天,但孝義分堂方圓十裏的範圍內卻是異常安靜,隻有負責巡邏的大隊弟子不時的走過。而從這些巡邏弟子的著裝可以看出來這次丐幫已是精銳盡出,因為每一個弟子的胸前都繡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圖案,或是梅蘭或是竹菊。
半個月來花文鈺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他不僅要負責接待丐幫的一些朋友,還要隨時收看丐幫各個分舵分堂發來的飛鴿傳書,當處理完所有公務後想要閉上眼睛睡一覺的時候,那一百二十七個丐幫弟子的影子便會在他眼前飛舞,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報仇。半個月下來,他整個人瘦了整整一圈,可見這半個月裏他承受了多大的精神壓力。
事發後第五天大哥聶可政便風塵仆仆的趕來,他是在到達羲陽澗後得知七郎失蹤的消息的,於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一見麵兄弟二人就進入密室,足足談了兩個時辰才出來,之後聶可政便離去,具體去做什麼沒有人知道。
事發後七天,昆侖泰山青城峨眉華山崆峒秦嶺蜀山北海華等江湖各大門派的重量級人物相繼趕到,紛紛就丐幫孝義分堂的慘案表示慰問,同時也表明立場。其中就有“離魂鉤”莊夢蝶的大弟子“分飛鉞”蕭棟元。為了不讓他起疑,花文鈺將他和其他的正道人士都安排到了別院,同時撤去院中的守衛,以表示丐幫對同道的信任。
再後來則是聶可政的同門師妹“沁雪寒梅”馬克煙,七郎的小情人風可依,以及少林的誌癡、道宗的貪杯、月圓四公子、碧波湖鳳鳴島的大師姐紅菱等人相繼趕來,就在半個時辰前,隱世二百年不出江湖的四大世家的代表人諸葛軒和從不過問江湖之事的“奔雷拳”尉遲龍尉遲虎兄弟也聯袂而來,這些人竟然都是為念七郎而來,一見麵便詢問可有他的消息。花文鈺暗自感慨義弟交友廣闊的同時也更加擔心他的安危,已經整整半個月了,從丐幫各個分舵傳回來的消息都隻有四個字:暫無發現。
風可依與花文鈺早就見過,她與七郎的關係花文鈺心知肚明,這個小丫頭在到達孝義分堂後就開始哭,足足哭了七天,到最後已經哭到失聲,連話都說不出來,看得眾人唏噓心疼不已。馬可煙乃是聶可政的同門師妹,又是七郎的姐姐,紅菱代替燕無雙而來,二女一直陪著風可依,怕她做出傻事來。其他人也是時不時的就來詢問消息,讓花文鈺頭疼不已,雖然很想避而不見,但礙於七郎的情麵卻又不得不親自接待,使得他心力憔悴,看得長老們心疼不已。
剛剛送走尉遲兄弟和諸葛軒,已是子時三刻,花文鈺一身疲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熄了燈,剛想脫衣躺下,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二哥,我是念七郎,千萬別出聲,我現在就進來。”
花文鈺驚喜交加,但卻不敢表現出任何異樣,依舊繼續著他就寢前的準備工作,隻是微微顫抖的雙手合眼角滴落的英雄淚表明了他此刻內心是何等的激動。
巡邏守夜的丐幫弟子在十息後從花文鈺的門前走過,當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後,房門的門閂被人用內力從外麵震成了齏粉,木屑的碎末輕輕飄散,在落地之前消散於無形,隨後房門無聲的被推開,一個黑影閃身而入。
花文鈺功聚雙目,立刻認出來人正是自己日夜擔心的三弟念七郎,雙臂一張就要撲過去,“三弟”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但卻突感全身一麻,立刻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張大的雙嘴也保持著呼喊前的口型,唯獨眼中的淚水依舊無聲的滑落。他知道這是被七郎製住了穴道,心裏頓時明白了七郎這樣做的用意,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七郎,而七郎的傳音也於此時響在耳邊:“二哥,你房外十七丈外的屋頂上早已被高手監視,一旦發出聲音必會為其所察覺,所以小弟才點了你的穴道,別怪小弟未事先提醒,你現在就上床,裝作入睡的模樣,我們兄弟傳音說話。”隨即身體一鬆,立刻又恢複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