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來去兮(2 / 3)

魯家**之力中“布吉”有一技,叫做“改破”,就是所選宅地雖然什麼條件都是上吉,可是唯獨其中有一處有某件物體有破局之相,需要除去或者移動。這樣的東西如果是一棵樹、一條溪,隻需要砍樹或者改道。可是如果是山壁上的一個巨塊的尖棱,難度就大了。魯家上幾代有人在江南驚天堂學了一手用火藥炸石的技藝,就是利用牢固定座使火藥威力往需要方向炸出,這有點類似我們現在的定向爆破,因為“改破”是有形狀大小要求的,不能亂炸。此種技藝秦先生是不會太感興趣的,可聰穎質慧的柳兒卻將其牢記在心。

此時此地的數個條件往一處這麼一合,柳兒就基本看出此中端倪。

那扇金屬門應該是可以推開的,就算它平常時不能推開,現在也應該能推開。因為定座擋住炸藥的爆炸方向,讓其威力往一個方向去。為了保證不會導致那個方向的石棱因為威力過大,反而炸壞局相,所以在定座上會留一個釋口,在爆破力過大時,釋口會被推開,泄放衝擊力。這裏也應該有釋口,它的作用應該是防止過大爆破力推動金屬門做的定座,而推倒固定定座的整麵院牆。

鄭五侯手中緩緩用力,那金屬門果然被推開一個不大的間隙,足夠一個人通過了的間隙。

“先生啊!儂快些過去。”魯天柳的話剛說完,秦先生就已經往那間隙走過去。他沒問為什麼,他說不出話的嗓子也問不出什麼,隻管低頭邁步往那門的間隙中走去,他心裏清楚,柳兒能下決定的事情,差不多都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人坎拚命往後拉扯,希望可以掙脫鏈條。可是魯天柳卻紋絲不動,而且好像還很輕鬆。因為她的另一根鏈條已經纏上了五侯的刀杆。而且兩個“飛絮帕”之間也打上了一個結。人坎現在變作與五侯在較力,那真如是蜻蜓撼石柱。也是五侯腳下不敢用力,要不然早就將這人坎一把給甩過來了。

看著魯天柳輕巧秀美的背影從黑色院門的間隙中穿過去,站在龍骨牆外麵的麵具女人長歎了一聲。她曾在後麵戲樓前親眼看到這個女孩子和那傻小子被誘進戲樓,很明顯,戲樓裏自己認為絕佳的坎麵和上選的高手沒留下他們。

戴麵具的女人也是個高手,所以她從這個女孩子的眼睛裏、話語裏、氣度裏她知道,自己也絕對無法對付這樣一個小女子。特別是這女孩子對自家這道坎麵布置,如果不是她預先就知道,她還能在轉瞬間發現並且逃脫,那她的能力就已經遠遠超出了高手這個稱呼的範疇。怎麼秦先生這個老殺才沒告訴過魯家有這樣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隻有自己兒子能夠對付,還有就是自己那個在外遊學天生異能的孫子能對付。

女人甩手又發出一個響哨,龍骨牆尾端的寬簷翹脊上躍下兩個渾身上下衣著如同青色小瓦的人坎,兩個人坎矮著身子,身形如同撲食的獵犬,往黑色圓門那裏衝殺過去。麵具女人的想法是哪怕用自家幾倍的人命去換,也要讓魯家人死一個好一個,現在那裏隻剩下個好像渾身是力氣的傻小子,他踩中套子沒法移動,得趁現在殺了他,絕不能再讓他也走脫了。

兩個青色小瓦般的人坎的動作很快,但有人比他們還要快,誰?就是那個被“飛絮帕”牽住的人坎。他也不想動,他更不想動得快,除非是往後退。可是由不得他,鄭五侯手臂上的力量不是他能抗衡的,他隻能隨著這巨大的拉力騰身躍起,就像一隻被牽拉著飄起的風箏,晃了兩晃就到了鄭五侯身體的斜上方。

人終究不是風箏,不可能老在空中飄著,就算是風箏也終究是要落下來的。人坎落了下來,他的落腳點應該是鄭五侯的頭頂。人坎不是庸手,在這樣的宅院裏,不要說庸手,就是身手稍不如人都是不會有立足之地的。所以那空中的人坎麵對這樣一個落腳位置有了想法,也有了計劃。

身手反應很快的人坎在空中迅速將右腿屈膝,膝蓋直奔五侯天靈蓋跪撞下來。他知道,他這一跪,就算五侯是個鐵殼腦袋,也會給他撞裂。他對自己膝蓋的功力如此自信,看來在這宅院裏最容易練成的大概就是這跪功。

但是他這一撞之後,就不怕五侯被撞出,鬆開腳下踩住的套子?這一點人坎也考慮到了,所以他沒有雙膝齊跪,他要留出一條左腿代替五侯踩住套子,不讓機括動作。這不但要求這人坎動作迅捷準確,而且還要對這道坎麵非常熟悉。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空中的人坎發現站在下麵的人忽然旋轉起來,旋轉得就像一陣風,但不是旋風,也不是龍卷風,而是穿堂風,從黑色圓月院門的間隙中一穿而過。

人坎的膝蓋落空了,他目前這一瞬間裏能做的,必須做的,也計劃好要做的,就是用左腳一下踩住五侯剛剛站立的位置。那位置上有個鵝卵石鋪成的“壽”字形階麵,站在這階麵上,卻不知道是能延壽還是要斷壽。

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結扣也突然像活的一樣鬆開,跟著那風蹴溜一下也鑽進了黑色院門的間隙。

一切都如魯天柳所料,雖然和她的算計有點出入,過程也驚險了幾分,但結果卻和預計的一樣。

魯天柳從五侯身邊走過的時候,小聲說到:“拉伊過來,替儂踏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