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來去兮(3 / 3)

柳兒不是隨便出這麼個主意的,她走過時看了一下五侯腳下的階麵。她看到那是鵝卵石鋪的階麵,這樣的階麵在坎麵中叫“碎麵”。“碎麵”坎子一般不會用直踏機括,因為在“碎麵”上,踩踏的力量分布不是很均衡的,用直踏機括不可靠。所以這裏應該是壓彈機括,就是踩踏讓機簧受力,在踩坎人移動開後,靠機簧發力,彈動弦子,啟動坎麵殺扣。因為機簧的力道始終是均衡的,能保證“碎麵”動作的可靠。

從這可以看出,剛才人坎飛刀逼五侯移動,不是要他踩其他地方,而是要他移動走開。他不下殺手是有道理的,因為殺死五侯,五侯隻要死後癱倒在原地,他的體重還是會壓住機簧不讓坎麵動作。

柳兒知道,既然是壓彈機括,那坎麵承受力道的範圍就很廣,這是為了保證體重由輕到重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陷坎落扣。五侯可以壓住簧,那人坎也可以壓住簧,而且這坎麵不怕壓,就怕放。將那人坎拉過來,兩人壓住機簧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然後留人坎一個壓簧也不會有問題。

魯天柳的原意是將那人坎拉過來打昏放在坎麵上,那人坎雙手被縛,要達到這樣的目的還是比較容易。

可是沒有想到,那人坎竟然會身體高躍,從上往下用腿進行攻擊。下麵的五侯對於這樣的狀況,第一反應就是矮身躲避,到實在躲不過了,他也隻有賭一把了,因為他也知道這樣高度,一百多斤的一個練家子,從高處往下直撞下來的力道,無論如何都會讓他退出一步、半步。與其讓他撞出,還不如自己避開,你來了,我就走,大不了同歸於盡,反正柳兒她已經脫身了。他血一衝腦,便不管不顧了,身子一旋,側身從門的間隙中鑽了過去。

幸虧是那人坎了解坎麵,幸虧那人坎的左腳離地麵已經非常接近,幸虧那人坎的動作迅捷而且準確。坎麵沒有動作,要不然這下同歸於盡的不隻是他鄭五侯和那人坎,還有始終在門的間隙處看情況的柳兒。

五侯剛鑽過去,就有兩個人馬上有了極度驚恐地反應。

一個人是柳兒,她抓住“飛絮帕”的鏈條,一拎一抖一晃,解了人坎手上的纏扣。然後拉住五侯迅速竄出,趴倒。她是害怕五侯這樣不管不顧如風般鑽進院門,他如此的大力,會牽動鏈條,帶著那人坎繼續往前移動,使坎麵動作。

還有一個是站在門外的人坎,他的想法和魯天柳一樣,這時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那大塊頭拉著往門裏去了,那樣,自己會化作一蓬血水潑到那扇門裏。所以他一落穩腳步,馬上雙腿一前一後,後麵條腳踩住坎麵,前麵條腳抵住沒開啟的半扇院門,身體後仰,他指望能依靠這半麵死門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被拉動……

“哢崩!”一聲巨響,那人坎雖然沒有化作一蓬血雨,但他的的確確變做了一堆碎屍。與他一起變作碎屍的還有那兩個青色小瓦一樣的人坎。血濺得很遠,揚起的血沫被氣浪吹揚著一直飄到龍骨牆的外麵,並從那青瓦隔成的花窗中穿過,塗抹在了那個金色的狸子麵具上。

坎麵還是動作了,是因為魯天柳沒想到,鬆開鏈條了,那人坎還是沒站住;是因為那人坎已經仰身用力了,而就在這節骨眼,那鏈條卻活了似地解開了,他是自己將自己摔出去的。

緊貼地麵趴著的魯天柳,從門的間隙中竄進來的氣流中感覺到坎麵的巨大威力。但這爆炸的威力雖然巨大,和她想象中應該有的威力還是相去甚遠,至少和那厚重的金屬門做的定座都不相配。如果隻是這樣的一個殺傷力,根本不需要用這樣的金屬活門來泄壓。而且,那爆炸的聲響也不對,倒像是用炸藥啟動了其他什麼大型的扣子一樣。莫非這是……

沒等魯天柳細想,她緊貼住地麵的左耳聽到的聲音馬上就否定了她的推斷,她的耳中聽到了極為猛烈的隆隆起伏聲,其中還夾雜有她在前院天井地麵下聽到的怪異聲響。同時,她的鼻子從濃濃的硝藥味道裏還聞到了晦澀、陰寒的氣息,這樣的氣息能混雜在爆炸後的灼熱火烈之中,說明了散發這氣息的源頭蘊含的能量是非同小可的。這樣的現象讓她改變了思路,不是爆破威力小,是炸藥的爆破威力向下分散了。地麵下遭受這樣巨大的衝擊,同時也誘發了某些奇怪力量的蘇醒,此處可能很快就會像前院天井一樣,變得步步驚心,所以必須趕快離開。

魯天柳沒說話,爬起身拉著五侯就走。五侯也不敢說話,他從沒見過柳兒有這樣凝重的表情。

前麵的小道盡頭是條長廊,長廊拐過彎就直接站在了一座書軒般的建築前麵,這建築是正麵全敞式的,弧形屋頂,內部格局整齊,柱壁對稱,正三堂的建築,卻未分隔。

秦先生靜靜地站在這所書軒一般的屋子前麵,卻是背朝軒門,往遠處查看。其實前麵和龍骨牆外麵一樣,有一排高大樹木,看不到什麼。而往書軒的另一邊去,也是一條相連的長廊。

魯天柳和五侯悄聲走到秦先生時候,他們聽到秦先生在喃喃地說:“就是格裏哉,就是格裏哉。”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魯班的詛咒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