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曾梓圖麵向懸崖站著,腳下擺著一個精致的木盒。顏祺回頭對景素素說:“你去通知大家,曾梓圖在這。別讓眾人去總壇踐踏。”景素素轉身回去叫人。顏祺、吳秋遇、熊龜年散開了繼續往前靠近。曾梓圖轉過身來,看到他們三個,似乎有些驚訝。
顏祺大聲問道:“曾梓圖,是你對路大長老下的毒手?”曾梓圖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怎麼隻有你們幾個人?翁求和呢?了然大師呢?他們怎麼沒來?”吳秋遇說:“伯父,大家本來已經不想再追究,你為何還要對路大長老下手?”曾梓圖說:“你太天真了!就算我肯罷手,翁求和能不再計較?路橋蔭會放過我?哼哼,沒想到路橋蔭會那麼蠢,自己找來送死,我隻好先把他解決了。”熊龜年問:“青龍使呢?你把他怎麼樣了?”曾梓圖似乎愣了一下,不安地左右看了看。
顏祺說:“曾梓圖,你已經無路可逃。乖乖束手就擒,可以讓你死得體麵一些。”曾梓圖笑道:“不急。等等看還有誰會來。”顏祺示意吳秋遇和熊龜年從三麵封住他的去路,說:“你再磨蹭時間也沒用。今天你走不了了。”
曾梓圖看了顏祺一眼,對吳秋遇說:“秋遇賢侄,我真的非常欣賞你。本來還想招你入門……唉,可惜了,可惜了。”吳秋遇說:“伯父,你不要再堅持了,去跟大家認個錯吧。我會跟師公好好說說,讓大家盡量不難為你。”曾梓圖笑道:“秋遇賢侄,你是個厚道人。我已經站在懸崖邊上,沒有退路了。”吳秋遇說:“那就往前走,跟我們一起出去吧。”曾梓圖哈哈大笑:“秋遇賢侄,你真是……真是太可愛了!”
這時宋金翁帶著北冥教的人、翁求和帶著武林各派的人陸續趕來。曾婉兒和柳如夢扶著盧夫人,曾可以被人看押著,也跟著來了。小靈子直接跑到吳秋遇身邊。
曾梓圖用目光巡視了一下眾人,點了點頭:“能來的差不多都來了,好,好啊。”翁求和說:“曾梓圖,你當眾跟大家認個錯,征得大家的諒解,或許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曾梓圖不慌不忙地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根繩索。那條繩索是從懸崖下麵拉上來的,被曾梓圖拿在手裏的部分有一個鐵環。魯千山忽然叫道:“不好!他要從懸崖下逃走!”濟蒼生說:“曾梓圖!大丈夫敢做敢當!你就想靠著那根繩子溜走麼?如今你已成天下武林的公敵,下了掛月峰又能躲到哪去?”
曾梓圖說:“你用不著拿話激我。我若想走,沒人能攔得住我。既然你們舍不得我走,那我就不走了。這麼多人在這陪我,我怎麼舍得一個人走呢?”很多人麵麵相覷。濟蒼生說:“你又在玩什麼把戲?”曾梓圖說:“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當即有人說:“這不就是北冥教總壇——掛月峰嗎?”曾梓圖點了點頭:“沒錯。不過這裏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北地幽冥。知道幽冥是什麼意思嗎?”當即有人驚呼道:“陰曹地府?”
曾梓圖從腰間拿出一個火種,吹旺了,笑著說道:“曾某已經在眾位的腳下乃至周圍布滿了火藥,隻要我一點火,整座山峰都會爆炸。到那時眾位便可以跟我一起共赴幽冥了!”包括翁求和與了然大師在內,眾人都大驚失色。有些門派的人慌亂起來。倪幫主說:“大家先別慌!也許他是在嚇唬你們!”
曾梓圖問卞通:“卞長老,你還記得我讓你運上山的那四十口黑木箱嗎?”卞通愣愣地點頭。曾梓圖說:“那裏麵全是黑火藥。除了五箱用在亂石林,其餘的全都埋在這片山崖。”眾人不敢再懷疑,更加慌亂起來。
曾梓圖說:“行了,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現在你們就等著給老夫陪葬吧。”說著便將火種對準了引信。翁求和忙說:“曾梓圖!你不要亂來!”曾婉兒也喊道:“爹,不要啊!”
曾梓圖暫時停下:“翁求和,你貴為武林至尊。了然大師也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鬥。隻是不知這些人命在你們心裏到底有多大的份量?”了然大師說:“曾施主,你也曾是少林俗家弟子。方才看你與翁施主交手所用的武功,應是受過散遊僧的傳授。按說應有悲天憫人之心,怎可如此大造殺孽?若是老衲這條命能消解你心中仇恨,老衲不懼一死。”翁求和也說:“隻要你放下火種,讓眾人安全離去。我這條命可以留給你。”
曾梓圖說:“兩位慷慨陳詞,不愧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鬥。沒人想要你們性命,我隻求自保。”他用腳輕輕踢了一下地上的木盒:“這個盒子裏有幾十枚藥丸。你們和各門派的首腦分頭吃了,暫時失去武力。我有機會脫身,未必要玉石俱焚。”翁求和回頭看著眾人。濟蒼生忙說:“不行啊,師父!曾梓圖詭計多端,隻怕吃了那個藥丸,大夥便要受他控製。到時候後悔莫及。”翁求和一時陷入糾結。
吳秋遇想要上前,小靈子趕緊拉住他。吳秋遇說:“我過去把火種搶過來!”小靈子說:“不行!來不及!你剛一靠近,他就點著了!”吳秋遇說:“引信燃燒沒那麼快,隻要能及時撲滅就沒事!”時小靈子說:“那離懸崖太近,你過去太危險了!而且引信是從崖下拉上來的,他點燃往下一扔,根本沒法撲滅!”吳秋遇皺了皺眉,說:“你先把定心劍給我。”小靈子把定心劍交給他,囑咐道:“有機會再說。你千萬不要冒險。”
盧夫人走出人群:“老爺,放棄吧,不要再鬥了。這麼多條人命……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我們的婉兒。”曾梓圖說:“你不要過來!你不是江湖中人,他們不會為難你的。趕緊帶著婉兒下山!走得越遠越好!”盧夫人說:“你這樣,我們還能到哪去?求求你,放手吧。”
吳秋遇和鐵秋聲見曾梓圖分心,正要快速衝過去搶奪火種。忽見一人從崖邊的石頭後麵竄出來,飛身撲向曾梓圖。正是剛才失蹤的青龍使龍道生。曾梓圖一愣神的工夫,手裏的火種被他抓了過去。曾梓圖大怒,一掌打在龍道生的腰間。龍道生人在半空,來不及躲閃,身子飛出去,掉下懸崖。熊龜年驚呼道:“青龍使!”顏祺、彭玄一、宋金翁等人也都頗為痛心。
眾人見曾梓圖手裏沒了火種,心裏終於踏實了,一起往前逼近。
曾梓圖不慌不忙地看了看他們,用剛才失去火種的手將另一隻手裏的鐵環用力一拉。繩索斷處冒出火花,將引信點著了。曾梓圖哈哈大笑:“你們沒想到吧?”
眾人大驚,人群馬上慌亂起來。吳秋遇和鐵秋聲一起衝過去,準備搶奪引信。曾梓圖將手裏的繩頭用力一丟,甩出懸崖。吳秋遇顧不得多想,飛身撲出去,伸手去抓繩索。鐵秋聲想要抓住他,已經來不及。
小靈子驚呼一聲:“秋遇哥哥!”柳如夢和曾婉兒也往前跑出幾步,驚呆在那裏。
曾梓圖哈哈大笑:“你們都等著給老夫陪葬吧!哈哈哈哈!”
小靈子跑到崖邊,大聲呼叫:“秋遇哥哥!秋遇哥哥!”柳如夢癱倒到地上,流著眼淚,無力地哽咽著:“一心哥哥。”翁求和等人搖頭歎息。很多人神情沮喪。
過了一會,曾梓圖停止笑聲,臉上的笑容也迅速散去,驚訝地四下張望著:“怎麼還沒響?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懸崖邊忽然伸出一隻手,吳秋遇慢慢爬了上來。小靈子驚喜道:“秋遇哥哥,你沒事?”吳秋遇站起來,笑著衝她點了點頭。小靈子激動得抱住吳秋遇:“太好了!我不想失去你!”柳如夢擦了擦眼淚,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曾婉兒默默在旁邊看著吳秋遇,心情也有些激動。
濟蒼生讚許地衝著吳秋遇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曾梓圖,你現在還有何話說?”曾梓圖閉上眼睛,失落地沉默了一會,睜開眼,轉身走向吳秋遇和小靈子。吳秋遇趕緊放開小靈子,用身體護住她,警惕地看著曾梓圖。
曾梓圖苦笑道:“秋遇賢侄,你屢次破壞我的好事,我卻無法恨你。念在我如此看重你、婉兒又救過你的份上,能否把你的定心劍借給我看看?”吳秋遇稍稍愣了一下,輕輕點頭:“可以。”小靈子本想阻止,可是吳秋遇已經把定心劍遞給了曾梓圖。鐵秋聲和時秋風往前走了兩步,緊緊盯住曾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