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基建,是它生命力的直觀象征。
無論先輩們造出的基建設施有多麼地可靠,
一旦後人們開始擺爛,懶得再去翻新,
等年頭久了,就會爛到無法使用,
而到那時候,積重難返。
昨日不再之時,
需要有人踩一腳油門,駕駛著路麵銑刨機,把破舊不堪的老路,統統鏟碎,
這樣才有可能,建造出一條,
嶄新的柏油馬路。
......
‘吱呀’一聲,酒館的木門被推開了。
喝酒的人,談話的人,調酒的人,紛紛扭頭一瞥。
全身散發著‘我很神秘’氣場的鬥篷麵具人,在門口掃視了一圈店內情況,隨後大步走向吧台。
“辛苦了,阿克塞拉瑞特。”初陽微笑著招呼道,“事情都辦妥了吧?”
李迦束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已經辦妥,匠人們需要兩三天時間才能交貨。正好讓奴隸們適應下環境,由我帶著士兵來初步規訓他們。”
隨後,黃銅麵具看向黑衣船長,明知故問地對領主說道:“初陽,您身邊的這位是?”
紫絨綢衣的領主,伸出右手,向李迦束示意了一下黑衣船長。
“這位是‘沉默者號’的船長,帕夏·範·德茲威赫先生,他也是我父親相識多年的朋友。”
初陽說道,並在‘朋友’一詞上加了重音。
隨後,初陽收回右手,伸出左手,向帕夏船長示意了一下李迦束。
“德茲威赫叔叔,這位是我的客卿,阿克塞拉瑞特·李先生。他來自遙遠東方王國賽裏斯,在土木工程上極有造詣。”
海盜船長微笑著點頭致意,“你比我手下描述的要更加高大,李先生。”
“啊,真不好意思。”李迦束魔性的聲音從麵具下傳出,“先前揍你的手下時,如果我知道船長您是初陽的叔叔,那我肯定下手會更輕些。”
魔鬼在‘叔叔’一詞上加了重音。
“嗬嗬......”帕夏船長看了看李迦束,接著心平氣和地對初陽說道:“繼承了你父親的三分本事啊,初陽。找來的客卿也不賴。”
初陽以從容的聲音說道:“隻要您還是我叔叔,那我們之間,在往後的日子裏,肯定是能繼續合作的。”
帕夏船長撫摸著胸前的黑珍珠項鏈,過了幾秒,才開口道:“當然的,初陽。”
“我當然是你的叔叔。”
吧台後,侍應生哈迪爾適時地在海盜船長和領主老爺的酒杯中,分別斟滿飲品。
李迦束微微點頭。
初陽要比自己預想的更加出色。
李迦束知道帕夏船長是誰,初陽事前在城堡內已與李迦束溝通過。
帕夏船長當然也知道李迦束知道他是誰。
並且,他更加知道,初陽知道他知道李迦束知道他是誰。
在帕夏船長和李迦束二人之間,需要一個下台階來緩解,李迦束痛揍海盜們打臉帕夏船長的尷尬。
同時,初陽想要試探、提醒、爭取帕夏船長,讓對方願意維持與費疊列什家族的‘友好’關係。
父輩的人際關係,可能會原封不動地繼承到自己身上嗎?
人一死,很多事情就容易變味。
況且,自己父親的那些朋友,可都不是什麼善茬。
父親和那些朋友之間,是友情更多,還是利益更多?自己不知道答案。
但總之,父親已經死了。
昨日不再。
費疊列什家族的擔子,自己必須背負,身後並無退路。
......
先前,李迦束尚未抵達酒館時,初陽和帕夏船長聊的是西牙裏王國、斯雷夫地區、以及法葡士王國最近的多方態勢。
由帕夏船長講述他在航線上奔波時,聽到的種種消息,初陽認真地聽。
收集島外各地消息的任務,平時是由侍應生哈迪爾,也就是護衛哈莫的大兒子,在港口小鎮執行。
海商和各式各樣的外鄉人,來酒館內喝酒,侍應生哈迪爾便會與客人閑聊,收集外界的各種新聞,甄別之後,轉告城堡。
而帕夏船長帶來的消息,在內容的層麵,比普通海商知曉的要更加深入。畢竟,他是‘沉默者號’的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