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呂揚很快帶人穩定住了東城門的局勢,城門處也沒有再集結更多士兵。
趙堅、郭樊等曲隴的幾名心腹皆已被控製,不過呂揚並沒有過多限製他們的自由,更多的隻是象征性的掣肘,畢竟監天司需要向一眾士兵表明他們的態度。
眾士兵則在監天司其餘人的安排下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東城門的這場禍亂就此平息。
事情結束後,呂揚沒有帶人立刻離開而是命一人先行返回將消息帶給小天司宋宛,他自己則和剩餘幾人一道繼續鎮守在這裏,以防其他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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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上,李成仁的一場問劍以嵇衎和彭昱重傷結束,周遭人群一陣訝然後也隨即再次陷入惶惶境地。
劍神風采當真卓絕,可當下之境遇實在難讓他們放寬心。
監天司和地網的動作越來越快,穿插遊走於各個角落的兩方人員既像是在毫無頭緒的亂竄,也像目標明確的準確出擊。
樓閣上,一直注意樓下局勢的晏蘭舟始終不見城防軍的到來。
而已經退居幕後的元稹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沉聲問道:“蘭舟,曲隴的人為何還沒有趕過來?”
晏蘭舟當下也不確定曲隴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所以隻能先解釋道:“曲校尉的兩千兵馬集結需要些許時間,也許是因此耽擱了片刻。”
元稹聞言點了點頭,整頓兩千士卒的確需要時間。
而後,元稹又問道:“唐慕那邊有無消息傳來?”
聽元稹問起此事,晏蘭舟道:“唐公主來信說監天司和地網的反應速度比他們想象中快了很多,而且包括嚴道濟在內,監天司與地網兩方至少派出了五位宗師境高手加入搜查。唐公主覺得,他們像是有備而來。”
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晏蘭舟的語氣有過明顯的停頓。
因為這樣的事擔不起深究,若是想的深了,便會覺得自己原本天衣無縫的安排處處都是破綻。
元稹聞言皺眉道:“他們難道不清楚監天司和地網這兩大難纏鬼名號的由來?隻不過,監天司派出去的人的確有些不同尋常。”
晏蘭舟想了想回答道:“五位宗師境高手,殿下,會不會是他們事先為了以防李成仁這個萬一的?”
元稹聞言沉思了片刻後道:“監天司的消息向來靈通,不排除這個可能。隻不過監天司連蘇瑤這個棋子都用了,難道說他們真正目的也不在沈況身上,隻是為了配合我們演這麼一出戲?”
監天司與他元稹從來就不是一條船上的同道中人,元稹對此也本就不抱期望,所以他也不願在此事上多想,隻要當下的結果是他想要的那就夠了。
“老三、老八還有老十二的情況如何了?死沒死?”元稹拋開了監天司的事後笑著問道。
本在沉思事情來龍去脈的晏蘭舟聞言緩緩回道:“十二殿下重傷垂危,如今依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三殿下和八殿下那邊的情況依舊不明,隻是說傷勢不輕。”
元稹聞言,心情頗為快意,他笑道:“趕快秘密去查,要是老三和老八一起死了可就省了我的大事了。隻可惜啊,我那九弟沒來,要不然一鍋端了,看老頭子之後還有什麼理由不立儲。”
想起這些,元稹就抑製不住心中笑意,隻要老三和老八也一起死了,那麼餘下隻有一個九弟元鼎,如何能對他造成威脅,皇位早晚唾手可得。
自己那父皇重病纏身已經沒多久好日子可活了,如果老頭子不識相可就別怪他翻臉不念父子之情。
想到父子情,元稹難免心中冷笑。
生在皇家,使他從小就懂得一個道理,皇家沒有親情可言。
他從少年到壯年,自身實力越發強大的同時,那個懸而未決的太子之位反而離他越來越遠。
弟弟一個接一個的多出來,老頭子的喜怒也越發無常。
老頭子立儲,既沒有固定思路,也沒有細分準則,似乎有意讓他們兄弟之間來一場兄恭弟謙的殘殺。
元稹心中冷笑,他們大魏好像曆來有此戲碼,老頭子也非嫡長子繼位,暗地裏的那些廝殺謀劃也就隻有老頭子本人清楚。
元稹之所以要不遺餘力的追殺沈況,其中也有對於老皇帝的報複。
老皇帝之前很明顯有意要放過沈況一馬,為何?自然是為了對於當年之事的救贖,年紀越大越想活命就越會相信那些神怪鬼佛。
京城靈穀寺的大師說要懺悔過往,老頭子即便不一一表述,但也想著明裏暗裏悔過些許。
當年東海一事,老頭子的私欲占據最大原因。
皇帝喜歡上了自己的侄女,為此便要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降罪於江湖門派,一切罪責如今已然成定式,任何的逃避與悔過都無濟於事。
自己的母親如何死的,那一幕元稹永遠都不會忘,他要讓老頭子臨死前也知道那般滋味,讓他永遠都沒辦法自我救贖,連心安理得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