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一臉震驚, 低下頭,怔怔地去看自己手中木棍。
莫非他已武功精進到這種地步,稍碰一下, 棍風就能把人打暈?
這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
沈纖纖被晉王箍在懷裏, 聽著他那番不知真假的話語,正自震驚, 忽然聽到劉雲的怒喝。
她要開口解釋, 不想忽有響動。蕭晟竟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沈纖纖一怔, 還來不及欣喜, 下一瞬就見他雙目緊閉, 踉蹌著倒下。
而劉雲手持木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沈纖纖悚然一驚, 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下意識去扶暈倒的蕭晟。
他身子靠在她身上, 她不得不半蹲在地才扶住他, 使他不至於跌倒。
假裝看舞獅的章從聽到動靜, 發覺不對, 一個箭步衝過來:“王爺!”
他待要幫忙攙扶,卻見王爺雙目緊閉, 意識全無,倒在了王妃懷裏。
章從猶豫了一瞬,停下腳步。
劉雲目瞪口呆,手中的木棍差點掉地:“王,王爺?”
這個人是王爺?他打了一個王爺?!
郭明等人反應過來,幾步竄至跟前,“唰”的一聲拔劍出鞘, 將其團團圍住。
眾侍衛鋒利的長劍離劉雲周身隻有數寸距離。
他們再往前推進一點, 劉雲身上定會布滿血窟窿。
劉雲心裏發虛, 但也不肯束手就擒。他握緊手中木棍,擺出對敵姿勢。
晉王大概是陷入了昏迷中,雙目緊閉,一聲不吭。
沈纖纖正低頭查看蕭晟的傷勢,聽到動靜,匆忙出聲:“郭明,先別動手。”
她心裏亂糟糟的,這都什麼事兒啊?
郭明扭頭問沈纖纖:“王妃,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這個人?”
劉雲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王,王妃……沈姑娘,你,你是……”
她不但嫁人了,她還是王妃?!
郭明冷喝一聲:“大膽!竟敢對王妃無禮。”
“沈……王妃……”劉雲腦子轟然一震,電光石火之間,他猛然想到一事,“你是晉王妃?!”
年內七月份晉王娶親時,他也在京中,隱約聽人提到過。說晉王娶了一個什麼侯爺的義女為妻。
所以他一木棍打暈的是那個在西南邊境立下赫赫戰功的晉王?
短短數息間,劉雲腦海裏就閃現了自己的十來種死法。
雖有王妃下令不要動手,但郭明等人仍未收起兵刃,繼續保持著防範進攻的姿勢。
章從年紀大一些,心思也較為活絡。他看看王爺王妃,又看看劉雲,心內生出不少猜測。
他心念微動,悄悄站在了王妃身後,防止其趁亂逃走。
王爺王妃之間的糾葛他不了解。但有一點,他很清楚。決不能讓王妃再次離開。
沈纖纖現在無暇細想這些,她隻擔心蕭晟。
他竟然被劉雲一棍子打暈了。
偏生又看不出明顯傷口。
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
在場諸人隻怕都要遭殃。尤其是真正動手的劉雲。
可這件事又不能怪劉雲,畢竟他也不知情。
“劉大哥,你對這兒熟悉,附近有沒有醫館?”
“啊,有的。”劉雲回過神,“那邊那條街就有。”
“那你帶路。”沈纖纖略一思忖,“章從,你來背著王爺。”
“是。”章從依言上前。
劉雲卻一動不動,因為此刻還有好幾柄長劍正對著他。
沈纖纖暗歎一聲:“郭明!”
王妃有命,郭明等人隻能暫時收起利刃,任由劉雲前行帶路。
章從背起昏迷的晉王,暗暗使個眼色。
有一侍衛會意,立時站在王妃身側。
一行人匆匆趕赴醫館。
不遠處的舞獅還在繼續。
偶爾有人撇過頭看這邊情況,見他們離去,便又重新將視線轉回到舞獅上。
大年初一,回春堂冷冷清清。
胡須花白的馮大夫籠手於袖,坐在門口陽光下。
冬日的陽光沒有多少暖意,但聊勝於無。
他上了年紀,不愛看熱鬧,就圖個清靜。
偶爾有鑼鼓的喧鬧聲傳來,他有些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再次合上眼睛。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馮大夫睜開眼,咦,一群年輕人。
為首者神情中難掩急切:“大夫呢?大夫,快來救人啦。”
“我就是。”馮大夫站起身,“救什麼人?得了什麼病症?”
他一眼瞧見有個高挑漢子,背上背負了一個人。
馮大夫心想,這連路都走不了,可見不是小病。
他不敢大意,頓時精神起來:“快,先把人放到榻上,讓我看看。”
平民百姓,有些人忌諱,大年初一小病小災的,能忍就忍,免得不吉利,影響一年運勢。
眼下這情況,肯定很嚴重了。
回春堂裏放了一張長榻。
章從也不多想,直接把身後的王爺小心放下,擦拭了一把額上的汗:“大夫,您趕緊看看,怎麼樣了。”
馮大夫伸手便去探其脈搏。良久之後,他收了手指,麵色凝重:“隻看脈象,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可能是外傷。”劉雲摸了摸鼻尖,滿麵羞慚,“我好像用棍子,不小心打到了他的頭。”
之所以說“好像”,是因為他隱約感覺隻蹭了一下而已,並未用多大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