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略一思忖,他又補充,“可能是成婚前,也可能是成婚後。也可能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注意到了。卿卿,我心悅你。”
其實後來想想,他見過的人不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對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沈纖纖睫羽低垂,遮住了眼眸中的情緒:“真的嗎?”
她不刻意啞聲說話,聲音又低又軟。
蕭晟心中一動,點一點頭,甚是誠懇:“當然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那樣對我?”沈纖纖依然垂眸,並不看他,“說我離你心目中的王妃還差很遠,突然改變對我的態度?”
聽她細問舊事,蕭晟懊惱,又有些許難堪局促。
他麵上難掩尷尬之色,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卿卿,這個……”
沈纖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在等待他的回答。
蕭晟尋思,反正沒外人在側。照實說吧,不能讓她誤會他喜歡她這件事是在撒謊。
他咬一咬牙:“我那時候想,既然要跟你過一輩子,總不能一直像我失憶的時候那樣。就想借機壓一壓你的氣焰,小小報複回來。我沒想太久,原本想著差不多就得了……”
話未說完,就見麵前的妻子淚水滾滾而落,眼圈發紅。
蕭晟心裏一咯噔:“卿卿,是我不對,是我行事不當。”
他試著去拉她的手,卻被她一下子甩開。
沈纖纖後退兩步,麵如寒霜:“你別碰我,離我遠一點!”
濃濃的委屈情緒瞬間上湧,還夾雜著震驚、氣惱和難以置信。
她一直以為,他對她沒有情意,隻有責任。因此才會恢複記憶以後突然之間態度大變。
她失望難過,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感情之事無法強求,是她自己生出了貪念,不能怪他。所以她留書出走,不勉強他,也不委屈自己。
可他今天卻告訴她,他那樣對她,是報複,是打擊她氣焰。其實他對她也有情意。
這讓她心裏的委屈反而比先前更重。
“卿卿……”蕭晟越發心慌。
沈纖纖一把擦拭掉眼淚:“我要回去了。”
她轉身剛行兩步,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沈纖纖猛地停下,回頭瞪視著他:“我不想看見你,你別跟著我。”
“卿卿……”蕭晟抿了抿唇,心底死潭一般寂靜。
他解釋清楚,也表明了愛意,可她分明更惱了。
“你也別叫我卿卿了,我現在又沒陪你演戲。”
蕭晟無奈而焦躁,從善如流改口:“纖纖,那件事是我不對。”
沈纖纖沒再理會,轉頭就走。
蕭晟下意識跟了上去。
“你要再跟上來,我這輩子都不會見你。”
晉王隻得暫時停下。
沈纖纖回到傅家棠棣院時,正好看見昌平侯夫婦。
庭萱早上出門,一直不返回。夫妻倆焦急不已,隻當她悄悄離去。
但是來到棠棣院後,見她行李尚在。二人相互安慰,覺得應該不像是自行離去了。
他們正合計著要派人去尋找,一轉身,見庭萱竟回來了。
夫妻倆喜不自勝:“萱兒,你回來啦?你出去玩啦?”
棲霞郡主忽然意識到不對:“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誰給你氣受了?”
女兒雙目通紅,眼角淚痕未消,明顯是剛剛哭過。
沈纖纖與他們平時來往客氣有禮,並不交心。此刻也無意與他們細說詳情。
她穩了穩心神,輕聲道:“沒什麼,在街上遇見故人,敘了會兒舊,勾起思鄉情緒,故此落淚。我回房躺一會兒就好了。”
輕輕頷首,她直接回了房間。
昌平侯夫婦滿腹疑惑,不知原委。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想到一個人:“劉壯士。”
據說這兩人一起出門,發生什麼事,劉雲應該最清楚。
然而此刻劉雲並不在傅家。
自從一棍把晉王打暈後,他就膽戰心驚。
好在晉王醒來,雖貌似失去一些記憶,卻不像有大礙的模樣。
劉雲暗暗鬆一口氣。
晉王與沈姑娘攜手前行後,那些侍衛,緊跟在他左右,對他怒目而視,還好沒有真正動手。
甚至他們在附近找了個館子吃飯時,還幫他也要了一份餛飩。
他配著懷中已經有些涼的肉餅,吃得非常滿足。
剛打了一個飽嗝,傳說中的晉王就站在了他麵前。
劉雲放下碗筷,見那些侍衛紛紛起身,他自己也不好繼續坐著,就也站了起來,裝模作樣行了個禮。
晉王雖答應王妃不跟著,但也不會就此放其離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會輕易放手?
派人悄悄跟隨其後,務必打聽到她落腳的地點。
其餘的,他打算先問一問這個姓劉的鏢師。
有侍衛搬來了椅子。
蕭晟緩緩坐下,令侍衛稍稍退後,他則打量著這個年輕的鏢師。
“你叫劉雲?”
“對,王爺也知道我名字?”劉雲有些驚訝。
“嗯,見過你假路引的信息。”蕭晟神色淡淡,“說吧,王妃是怎麼找你護送的,你們為什麼沒去洛陽而改道來了宛城?”
劉雲撓了撓頭:“王爺,這您為什麼不自己問王妃呢?你們是夫妻,不比問我這個外人強?”
蕭晟眸光一閃,神情微變。
他早問了,是她不肯回答。不然他何至於問這個劉雲?
章從瞪了劉雲一眼:“王爺問話,照實回答就是。廢話這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