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盯著他腰間的利刃瞧了一眼,小聲道:“怎麼找的我?鏢局門口找的唄。至於為什麼沒去洛陽,你不知道嗎?她遇見了她親生父母,就隨他們來宛城了。”
“親生父母?”蕭晟瞳孔微縮。
他的確不知道。這樣大的事情,她並未對他提起,甚至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思及此,他心內隱隱發酸。
明明找到了她,卻感覺依然離她很遠。
不過還好,他到底還是找到她了。
“她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現居何處?”
劉雲警惕心起,正常夫妻的話,沈姑娘會不告訴自己夫婿自家住址?
這裏麵肯定有隱情。
而且剛見到晉王時,他正對沈姑娘動手動腳,沈姑娘明顯在掙紮。他又不瞎。
想到這裏,劉雲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蕭晟略微提高了聲音。
劉雲點頭,極其認真的樣子:“王爺您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
蕭晟雙目微闔,深吸了一口氣。
他豈會看不出劉雲在撒謊?但這會兒顧忌纖纖,他不敢為難她的“劉大哥”。
晉王心中憋悶,冷笑一聲,沒再說話。
以為這樣他就不會知道了?
蕭晟派去的人很快回來報訊:“王爺,王妃去了長泰街傅宅,還有個弟兄在門外暗處守著。”
“哪個傅宅?”
“是昌平侯老家,傅家祖宅。”
蕭晟心中一震,昌平侯?!
纖纖和昌平侯夫婦?
他心內滿是不可思議。
先前在京城,他隨口說王妃同昌平侯夫婦回宛城探親。沒想到她居然真的隨他們來了此地。
而且,怎麼會是親生父母?
他記得昌平侯夫婦確實有一女,但已亡故多年。
看來他是該拜訪一下昌平侯夫婦了。
當天下午,傅家就來了一個貴客。
晉王蕭晟特地換了衣衫,又整理發髻,帶厚禮來拜堂昌平侯夫婦。
——當然,他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見纖纖。
聽聞晉王來訪,昌平侯夫婦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棲霞郡主忖度著問:“纖纖說的故人,會不會就是他?”
昌平侯沉吟著點頭:“有可能。”
這就有些難辦了。
棲霞郡主讓人去棠棣院告知庭萱,得到答複“我不見他。”
這樣一來,夫妻倆心裏就有數了。
“請晉王殿下去暖閣稍待,我們這就來。”
棲霞郡主憤憤地道:“我記得當初在客棧,萱兒就說,晉王待她不好,今天還把她弄哭。現在還敢找上門來?”
昌平侯輕輕拍一拍妻子的手:“你別衝動,先見見再說。”
畢竟是皇帝的親弟弟,他們還是要給幾分麵子的。
幾人在暖閣相會,雙方分賓主而坐。
簡單寒暄後,棲霞郡主就問:“不知王爺前來所為何事?”
“今日拜訪,一是來向郡主和侯爺拜年。二是想見一見王妃,接她回家。”
棲霞郡主眉梢輕挑:“這就奇了。你見你的王妃,不回京城晉王府,到傅家來作甚?”
蕭晟一噎:“自然是因為纖纖現在就在傅家。”
“王爺錯了,纖纖不在傅家。”
蕭晟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的人親眼看見王妃進了傅家,還能有假?”
棲霞郡主笑笑:“那是王爺的人看錯了。你的王妃是兗州沈氏,跟我傅家的女兒並不相幹。我們家女兒也不是小門小戶的姑娘,那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她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事。
假如庭萱不願意做晉王妃了,那用傅家女兒的身份再找個合心意的夫婿,豈不正好?
也不必考慮什麼禦賜的婚姻,連身份都是現成的。
蕭晟生來尊貴,連皇帝對他都甚是客氣,很少有這樣吃癟的時候。
偏生這兩人還是王妃的親人,他不能得罪。
棲霞郡主甚至下了逐客令:“我們夫婦還有事要忙,實在是不能招待了。王爺,請。”
蕭晟胸口一刺,麵色不易察覺地一僵。
他先前聽人說,女兒女婿之間發生一些矛盾,嶽父嶽母一般都會幫忙勸和。
沒想到昌平侯夫婦非但不是如此,相反還阻止他們見麵。
這條路走不通,隻能另尋他法了。
晉王離去後,棲霞郡主帶著一點小小的得意,去棠棣院向女兒表功:
“我跟他說,你不在這裏,不讓他見。”
沈纖纖正在喝湯,聞言抬眸:“謝謝。”
“自家人,不用說謝。”棲霞郡主心裏有些酸,輕聲詢問,“你怎麼現在喝湯?”
“餓了,就喝了一點。”沈纖纖沒吃午飯,就去廚房煮了碗濃湯。
棲霞郡主臉上露出點笑意,沒話找話一樣:“什麼湯啊?”
“牛肉湯。”
“聞著還挺香的。”
沈纖纖沉默了一瞬:“鍋裏還有一點。”
“那我嚐嚐。”棲霞郡主臉上登時露出笑意。
以她挑剔的舌頭來說,這湯真不算好喝。但是女兒煮的,自然不一樣。
盡管這算是她討來的。
沈纖纖今天遇見蕭晟,心情起伏極大。晚間翻來覆去,直到很晚才睡著。
次日清晨,她剛一出房門,就看見窗台上有一封信。
那字跡異常熟悉,不看落款,她就知道是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