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停的時候沒人發現,發現的時候已經停了多時。
不是秋雨,卻正是初夏時節,一場雨後更是添加了許多燥氣。
陽光穿過枝繁葉茂,斑駁在身上已經無灼傷之意,如蜜在蜿蜒的亭廊行走,依女官長的解說找到了製衣坊。
滄樓抱著一大卷布匹進門的時候,如蜜已經坐在椅上。
不過夏季之雨,連淋到都未曾,卻還是燒了起來,如蜜哭笑不得,不曉得自己這是有人疼了有了生病的資格,還是少了那眾多的維生素螺旋藻的補充,自己這把骨頭腐敗虛弱到這樣的程度。
“這是什麼?”如蜜眯著眼睛看王女殷勤端來冒著熱氣的液體,口幹和鼻塞讓她聞不到任何味道,無意間看見王女端碗的手指指肚的包紮,這正是那日夜裏王女自己愁煩到咬手指咬破的,自己問起時居然還笑嘻嘻的把血跡點在自己額間,讓自己徹底大驚小怪了一番,給她包紮好了才記得去洗臉,卻被王女阻止說這挺好看的,如蜜不理她。誰家貼花黃是用人血,聽聽就毛骨悚然,隻是奇怪,這孩子咬手指是咬的無名指,這個角度還真莫名。
“薑湯。”王女說,“加了好些糖,不會難喝的,乖,趁熱喝了。”
側開頭,如蜜不合作之意顯而易見。
王女不解,“怎麼?”她問。雖然如蜜少時是個難纏的病人,但是基本上在自己麵前還是不耍性子的配合病人。
“我是暑熱感冒。”如蜜搖頭,難怪當年剛來到這裏時的大感冒治了那麼久,最後還是邁過危險期活過來的,而中毒那次更是被禦醫宣布藥石無醫的放棄咯,說回來,千蘭王身有中毒跡象,王女服毒以防毒,這些,原來都是因為,禦醫是這般水準,果然不能依這裏的膳食水平判斷其發達程度。
“暑熱感冒又怎樣?”王女還是不解。
“暑熱感冒時用薑,無非火上澆油。”如蜜扯王女過來親在她麵頰,“這樣的小感冒,隻要傳染給你就好了。”
王女愣了愣才回神,不禁失笑,“傳染給我?那你為什麼這幾日都不許我過來?還說什麼要隔離?”
如蜜也笑。
是她說的隔離,可是,王女卻非常痛快的就答應了,雖然她還是每天來看她,陪她晚膳。
還是會難過。
國宰給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必恭必敬的車夫已經等在了王太子在宮外的產業門口。
王太子在座,典蒙、迪會理,還有那個不知道怎麼知道了的布修都在這裏,可是主角不在。
王太子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在王女派來的宮人把話敘說完後,就越發的難看,真不知道再有什麼人來帶來什麼消息的話,他的臉是不是就連看都不能看了。
王女的宮人這樣說:“殿下說如大人身體不適,今日就不出遊了,至於這出遊的計劃,等這陣子的事過去再說吧。”
廢話,他管如蜜身體適不適來著,他隻要有個人送去給國宰來完成他的一箭雙雕,等這陣子事過去了,他還要那個如蜜幹什麼用!
“起駕回宮!”王太子凶神惡煞的說。
“那個,怎麼辦?”布修指指門外,國宰的人還秉奉沉默是金,老實的等著呢。
“帶到宮門外!”王太子是真的火大了。
王女知道他們會來問罪,但是不知道王太子居然可以明目張膽的從她宮中掠人。
一瞬間,仿佛明白了,為什麼她這樣稟報了父王,卻打太極一般的悠開。
他們,是死了心要如蜜去送死了。
說不準,他們對閭俠尚景早有什麼密令,而那閭俠尚景不過是在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