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散盡,猶記情傷。
千蘭王說,不必見了,徒增傷懷。
巷東夫人並不執著,隻是應了,再由布闌引路,王姑伴著,去往了王女宮。
那間屋裏,王女靜靜的端坐著,看三個女子對自己行禮,唇上帶著恬靜雍容的笑,抄在袖籠裏的手,卻緊緊相握。
“夫人很久沒來京城,可有哪裏特別像看看逛逛的?”她問。
落座後,樸容婉就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王女,“殿下,”她說,“京城這些年的變化不重要,臣妾隻是想見巷東家送進宮的那位小姐。”
“如蜜正在休息!”回答的很快,聲音很大,“夫人不妨先由闌郡主帶著四處逛逛。”明顯的送客令。
樸容婉抬著頭,“殿下,輩份上臣妾尚是那位小姐的伯母,什麼休息重要到連長輩都不拜見了?”
“確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本宮她在休息,夫人就一定要逆本宮意思非見不可?!”王女臉色冷下來,眼睛微微眯起。
“臣妾不過是想知道那位小姐是否安好,不僅王女殿下,甚至之前王太子殿下也是一再阻撓,難免讓臣妾起了不安。”樸容婉不顧王姑驚詫的表情和布闌的若有所思,直言道。
“放肆!”王女厲起了聲,“既然不僅本宮,甚至連皇兄都作了保說如蜜安然,夫人卻固執親眼,究竟是何居心!”
把簡單的探望上升道居心叵測的地步,王姑是再不能沉默不言了。
“殿下啊,巷東夫人也不過是長輩的掛念,既然那女官無恙,想必那女官也思鄉的緊,便讓他們見上一見,也休要讓人議論王族不通情理。”
“誰人議論?”王女一揚眉,“姑姑這話說的奇怪,且不論如蜜並非巷東夫人同鄉,思鄉也與夫人無關,僅說本宮不允她們見麵就是王族不通情理,姑姑也是王族女兒,這宮中的規矩您自然比侄兒清楚,女官省親以及親屬探訪都有固定時間,平時王親貴戚往宮中跑的緊時常私會自家女兒已是落人口舌的不公,現在巷東夫人趕著這正天前夕突然進京,批文未打,便直要見本宮宮中女官,是不是也太明目張膽的恃寵而驕了!”
王姑平日與王女走的親,雖說早已另冠他姓,但這侄女一向溫潤有禮,冷不丁一下被這樣教訓卻句句在理,登時啞口無言愣在了那裏。
樸容婉卻是有備而來。
“殿下說的在理,但是,”樸容婉說,“王上陛下似乎沒有與殿下說過,那位小姐並非是入宮來做官的,甚至道現在為止她都未在內侍府登名,而臣妾這次來隻說見她好不好,不過是因為聽聞殿下與她頗有往來交情,若是她真如傳聞般不好,那,王上陛下從一開始便應承了她的自由,臣妾是可以帶她離開的。”
這些,王女確實不知道。
“你莫要拿父皇來壓我!”王女狠狠的說。
“臣妾不過實話實說。”樸容婉直視王女。
“很好,”王女氣急反笑,“今兒個,本宮就不讓你見了。”
布闌不怕死的插話,“殿下,何必為這小事生氣,不如請夫人先四下轉轉,待如大人起身,正好?”
王女恨不得撲上去咬她,“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闌郡主了,”說著起身,“本宮還有事,不陪了。”
若是之前她還有一點點的自信,現在大約也都耗盡了。
自己現在唯一可以禁錮如蜜的,或者也就是那極深極深的眷戀,甚至從一開始,如蜜就把一切處理的尤其妥帖,連一個可以稱為羈絆的失誤都沒有。
“你休想離開!”
如蜜正半睡半醒的迷糊,正處身那年冬天海螺溝中的雲山霧繞,卻被一雙冰冷的爪子捧住腦袋嘶吼。
如蜜是何等人物啊,卻愣是蒙了半晌才回神。
撥不開那雙手,也起不了身,“您做惡夢了嗎?”
“是比惡夢更恐怖的現實,”王女略略鎮定,“蜜,你從未告訴我,你進宮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蜜安靜的看了王女一會,“回去,我進宮,是為了尋找回去的方式。”
王女定定的看她,“有,找到麼?”
“沒有。”
“那麼,不離開,可以麼?”
迪會理怔了片刻,促著眉,卻說,“如蜜,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哪一天,殿下真的累了倦了,隨了你心願,你就真的能瀟瀟灑灑的轉身就走嗎?殿下放了手就真的是如了你的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