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自然是清楚實情的,這病發得蹊蹺,症狀也千奇百怪,更何況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幫你什麼了?”總之,沈玉對撞上的三位大夫,沒有半點好印象。
救人都沒準是殺人,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好說。
這話可問倒小男孩了,幫忙徹底解決問題麼,顯然沒有;那幫忙打消了紛雜的謠言麼,肯定也沒有。
沈玉沒給小男孩很長時間,直接冷冷的一句,“你都沒話說,那肯定有貓膩。”
“沒有,姐姐你走吧。”
小男孩不認識沈玉,甚至於喬博衍,都是個完全陌生的概念。
小男孩不等沈玉的追問,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推開她的約束,因為他知道,那些大夫有自己的考量。
傳染病的凶險他是見識過的,一家十幾口,最後隻活了他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守在白日和黑夜中,隻盼望著能再度見到親鄰。
很可惜,小男孩死去的親人們,一早就被埋在了長樓下。
而關於診治無效這件事,喬博衍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最了解全部情況的人。
“我不走,你帶我那邊。”
沈玉清楚看病的人,到底是脾氣極大的;要不是有些關係,恐怕那幾人隔著老遠都會差人送客。
“不,姐姐你還是回去吧。”小男孩堅決不肯帶沈玉走近現場,那些因為傳染病而發作的無辜百姓,著實是不該命喪於此。
以至於沈玉剛才就在想,或者一開始就不治療,活死人的覆蓋麵遠不會達到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的程度,也就意味著,北境城的成長,需要無數條生命去洗滌。
“不,你帶我過去。”沈玉最先是客客氣氣地和小男孩寒暄,可被拒絕後便不再溫柔和藹,她用命令和脅迫的口氣說,“若你拒絕,那休怪我無情。”
當然,沈玉說的“無情”,不過是刨屍而已。
小男孩在答應和拒絕之間徘徊不定,許是被沈玉刺激了一小工夫,說,“我可以帶你去,但有一個條件,你先答應我。”
“但說無妨。”沈玉曾天真地以為,一個孩子,不會存在任何齷齪的心思,遂很快點頭答應了。
“你,也帶我進去看看。”小男孩指的是她出來的帳篷,也是那放滿了活死人棺材的地方。
“嗯,好。”沈玉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不過是看一看,難不成活死人會飛?
“那我們先—”小男孩還想繼續耍小聰明,沈玉看透不說破直接帶到了他們診治的醫棚。
“大夫,你看,他的病可有其他的療法?”
沈玉指著小男孩問道,他一看就不正常,有病很正常,慢慢治療總會好起來的。
“走開走開,這裏不是給你們娘倆玩耍的地方!”
這個大夫連頭都沒有抬,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沈玉仔細地觀摩著小男孩和自己,哪兒哪兒看都沒有血緣關係,可為什麼能說是“娘倆”。
好歹,這也要有個爹來著。
不知不覺,一個人名驟然劃過腦海,一個哆嗦從腳底直升神經中樞。
沈玉是拒絕這個莫須有的“孩兒爹”。
她仔仔細細地又凝視了好久,慢慢地解釋說,“大夫啊,他是我半路上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