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杏黃衫男子得知朱貴是梁山泊的人,臉上帶著喜色道:
“既然是梁山泊頭領,定然認得吳學究先生。”
朱貴心裏已經有八分確信,此人便是神行太保戴宗。
但還是試探道,“吳學究是山寨裏的軍師,執掌山寨兵權,足下如何認得他?”
杏黃衫男子笑道,“他和小可是至愛相識。”
至愛相識。
隻要提到這個詞,那就沒錯了。
於是朱貴假裝驚訝道,“兄長莫非就是軍師常說的,江州神行太保戴院長嗎?”
杏黃衫男子,也就是戴宗,承認道,“小可便是。”
然而朱貴卻凝聲道,“幾個月前,宋公明發配江州時經過山寨,吳軍師曾讓他帶一封書信與足下,讓足下照顧則個,如今足下緣何反倒去害宋三郎的性命?!”
戴宗聞言一愣,叫屈道,“宋公明和我也是至愛兄弟,他如今吟了反詩,我救他不得,正要前往京師尋門路救他,如何說我要害他性命?”
這戴宗的反應不像作假,倒讓朱貴有些奇怪。
於是朱貴指著手中的書信說道,“你不信,請看這蔡九知府給蔡太師的家書。”
戴宗接過看了,大驚失色。
原來那蔡九知府,在本地通判黃文炳的攛掇下,捉拿了在潯陽樓寫下反詩的宋江。
但這是一樁功勞,蔡九知府不知蔡太師是要活的宋江,還是死的宋江。
因此便修書一封,外加用信籠裝了些金銀珠寶,安排會神行法的戴宗,一齊送到東京太師府。
戴宗接過這趟差事,還以為隻是給蔡九知府遞家書、帶禮物,哪裏知道家書裏寫的是宋江的事。
朱貴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後,便知道此事十萬火急。
於是連忙安排戴宗坐船到宛子城聚義廳裏,與眾頭領商議對策,來救宋江性命。
不過半個時辰,朱貴帶著戴宗到了聚義廳。
狗頭軍師吳用率先起身迎接,奇怪戴宗今日怎麼特意大老遠地,從江州跑到這山東來。
戴宗便將宋江吟反詩,如今被監禁一事,詳細說了,晁蓋聽罷大為震驚。
別說晁蓋震驚了,此時聚義廳裏的二十個頭領哪個不震驚。
與之前朱貴剛知道時心情一樣,眾人心中齊呼:公明哥哥攤上事,攤上大事了!
當然這些人裏,王英除外。
王英不震驚,但微微張著嘴,故作震驚。
在看到戴宗出現的一刹那,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肯定是那公明哥哥,喝酒誤事了!
酒是王八蛋,誰喝誰混蛋。
喝酒不會亂性,隻會壯慫人膽。
喝過酒的都知道,真喝醉了,下麵那玩意兒早就沒反應了,如何會亂性。
開脫的借口罷了。
但將醉未醉,半醉不醉時,便將人的欲望都勾起了。
公明哥哥的性子,王英是知道的。
喝點馬尿都會吹牛.逼,更何況是飲酒!
隻是這次不像是在清風山那樣吹過往經曆,而是吹自己的心中誌氣。
宋江在潯陽樓上作的一詞一詩,眾頭領聽聞,大多數都不甚會意。
然而狗頭軍師吳用一聽,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都快擰成麻花了。
王英看吳用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吳用心裏恐怕明白,宋江抓的不冤。
一詞一詩。
詞的最後一句是——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