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很安靜,但明明如此的安靜,卻好像能夠因此聽見查爾斯無聲的笑。
但他的笑容沒有持續更久,微微收斂的弧度與愈發冰冷的眼神形成鮮明的反差。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突破了空間與語言的限製,試圖穿破每一個人的鼓膜,鑽入大腦。
即使用手捂住雙耳,依然無法阻擋繚繞的魔音,那好似密語,卻是詛咒的話仿佛擁有一種魔力。
渴望,鮮血。
這樣的字眼付現在所有人的心中,似乎某種難以言喻的渴望被無限放大,阿德裏安在一瞬間竟然覺得沈徵梓散發著一種迷人至極的香味。
隨後,仿佛有千萬隻蟲子正在啃食他的心髒,有一塊地方,突然變得空洞。
想要,有什麼東西,可以填滿它。
“教授......?”
沈徵梓可能是房間裏唯一一個沒有受到影響的人,她略帶驚恐地看著阿德裏安,聲線顫抖地呼喚他的名字。
“阿德裏安教授?”
沈徵梓從來沒有在阿德裏安身上看到過如此的眼神,渴望卻又壓抑,那是阿德裏安本能的克製,卻帶著一絲想要破壞一切的瘋狂。
就好像下一秒,原本風度翩翩的教授就會撲到她身上,用牙齒和利爪撕裂她的喉嚨。
整個房間裏的人幾乎都陷入了這種可怖的狀態,就連蘭道神父以及那名修女都不例外,如果說阿德裏安還能夠克製自己的衝動,那麼那對普通人夫妻,幾乎已經將對方裸露的皮膚撕咬到血肉模糊。
就像是毫無理智可言的野獸。
沈徵梓抱住雙臂,忍不住地顫抖,她舉起手中的懷表,試圖以此喚回阿德裏安的理智。
阿德裏安眼中的意識卻在逐漸消退。
那是在看獵物的眼神,沈徵梓非常清楚,而她就是被對方盯上的獵物,“別,等一下!我......”
沈徵梓緊張的快要哭出來了,“我......我不好吃......”
“停下!”
看著逐漸靠近的阿德裏安,沈徵梓趔趄地後退,“教授,醒醒啊!”
“停下!”
這並不能讓眼前的“困獸”停下腳步。
“教授。”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沈徵梓竟然認不出眼前的“人”就是阿德裏安了,他整個身體都隱匿在黑暗中,唯有嗜血的雙眼泛著光,他體態蜷曲,動作僵硬,完全沒有平日裏的風采。
唯有那靠近時熟悉的氣味,還殘存著名叫“阿德裏安·艾薩克”的人的氣息。
“阿德裏安·艾薩克!”
湊近沈徵梓頸邊的身影動作一頓。
“快醒過來啊,教授!”
懷表泛著瑩瑩的光,阿德裏安的神誌也逐漸回籠。
仿佛整個人剛從水裏被打撈上來,阿德裏安感覺到被冷汗浸濕的襯衫,後知後覺地犯上一陣陣寒意。
他無力地倒在沈徵梓的身上,撐在牆上的手顫抖不已。
沈徵梓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卻在聽到對方紊亂的呼吸以及雜亂的心跳時收回手。
雖然剛剛死裏逃生的她也想就此放鬆,但顯然此刻的情況刻不容緩。
門邊的三人咬作一團,鮮血流了一地。
“教授......”
沈徵梓的聲音依然在顫抖。
“......沈徵梓。”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阿德裏安說出她的名字,與上次不一樣,這一句話裏,包含了太多沈徵梓聽不懂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