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冉陪同景家的姑奶奶和姑娘們在亭子裏吹風,賞景。另一邊沈沛同樣和一群江南學子,在畫舫上吹風,賞景。
雖不在同一處,也勉強算得上是,有“難”同當。
許是因為地處江南水鄉的緣故,在古運河上每天都會有大大小小的畫舫經過,或是才子佳人,或是文人雅客。
相邀一起遊一段湖,大家也許都是互相不認識的,甚至都不知對方姓字名誰,隻不過是以文會友,聚集在一起,高談闊論,談古論今,各抒己見。
也許就因為這一段獨特的緣分,成為知己。
在江南學子心目當中,沈沛和景潯因為一同南下的緣故成為知己,便是一樁美談。
身為美談的主人公之一,沈沛也隻能陪同他們一起,充當一番文人雅客。
好在今兒個天氣不錯,陽光和煦,沈沛隻覺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便也不計較在外頭吹風。
“沈郎君,這邊是揚州的古運河……過往運輸的重任,可全靠這條運河……”景潯帶著沈沛來到船頭,全程陪同在沈沛的身邊,替他講解揚州的風土人情。
沈沛點了點頭,揚州是一個富庶的地方,運河兩旁有許許多多做些小買賣的攤販,沈沛還記得夜晚的時候這裏有多熱鬧,燈火通明,古運河上的畫舫更是從早到晚從不停歇。
無論這是附庸風雅還是文化特點。
都無時無刻不像沈沛展示著一件事,揚州是一個歌舞升平,安居樂業的地方。
“來這裏做什麼?”沈沛的手縮在氅衣裏,根本不願露出分毫,也不去管一旁熱火朝天的江南學子們,若非必要,沈沛是一個字都不想寫。
事實上,自從到了江南,沈沛就根本不願意提筆……
當然,教若冉寫字除外,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過來這裏吹風?還是過來這裏寫字作畫?本王一直挺想問,你們這都是什麼習慣?”沈沛原本想問這是什麼毛病,可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
“這船上搖搖晃晃的……你們從京城一路寫到了揚州還沒寫夠?如今還要在這畫舫上折騰?到底是什麼愛好?”沈沛當真是想不明白,是家裏的書桌不好?還是書房的椅子不舒坦?
“咳……”景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開口解釋,“四季皆有不同的風光,聽旁人描述,不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隻有這樣,才能有創作靈感,於書畫上,才能更上一層樓。”
“人生,就是在不斷學習中進步的。”景潯說的慷慨激昂,沈沛隨意的點了點頭,心說那
是因為江南戶外不冷,讓他們擱京城試試,若是在外頭支棱一張桌椅畫畫寫字……
指不定要被人當成傻子。
“所以,究竟過來做什麼?”沈沛不改初心,繼續問道。
景潯收回那發散的思緒,告訴沈沛他們今日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一個女人。
揚州知府許玉春的女兒——許夢嬌。
這許夢嬌是揚州第一才女,如今芳齡十七,卻尚未婚配,才情滿滿,人比花嬌。
是揚州眾多才子的傾慕對象,可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沈沛理解的點了點頭,就是這許夢嬌,誰都看不上。
“所以?”
“咳……許大人非常疼愛許小姐,若是這一次,能夠引起許小姐的注意,定然能讓許大人上心,他便會按照王爺您原先設想的那般去調查,屆時再引出您的身份,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景潯說這話的時候著實尷尬的很。
他其實也不太願意利用一個姑娘,隻是如今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本也不是要對許夢嬌做什麼,不過是談論學識,景潯私以為,按照秦王殿下的才學,一定能夠脫穎而出,引起許夢嬌的注意。
豈料沈沛聽完這話,擰起了眉頭,“你是要本王出賣色·相?”
景潯:“……”
他不是這個意思。
“王爺,您誤會了……”景潯有些哭笑不得,“在下隻是想讓您在學識上引起許小姐的注意……因為人人都知,許小姐欣賞有才華的男子……”
“嗬……”沈沛隻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江南學子才華橫溢的比比皆是,她怎的就一個都沒有瞧上?要不怎麼說書生都頭腦簡單?
“利用個姑娘家算什麼本事?”沈沛冷不丁的開了口,回絕了景潯的提議,“若是要引起許玉春的主意,你回去說服你父親,由他出麵,舉辦一場詩詞大會,設個大點的彩頭,彩頭便由本王來負責,辦的熱鬧,盛大,不愁許玉春不知道。”
景潯聽完之後,隻覺得羞愧不已,連連道歉,沈沛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他心中的確覺得這許夢嬌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當是自己想的有些多。
沈沛因為若冉的原因,最不願做的事情便是利用姑娘家,無論這許夢嬌到底是什麼心思,沈沛都隻想著敬而遠之,橫豎都與他無關。
景潯則因為沈沛的話,開始思考其可行性,隻是沒想到,他們不願去“碰瓷”許夢嬌。
雙方卻還是撞上了……
畫舫行至運河最繁華的路段,在那地
方簇擁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畫舫,正中央是一座三層的巨大畫舫,畫舫的正中央還有一個大台子,花團錦簇的。
“是許小姐……”
“這是在做什麼?又在開什麼詩會嗎?”
同行的學子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景潯見沈沛沒有什麼表情,便詢問要不要過去看看。
沈沛點了點頭,他的確不想利用個女人,可這麼多人一同在湊熱鬧,就他們要把畫舫開走,更惹人注目。
等到了跟前,他們才知道是許夢嬌又舉辦了一場詩詞大會,便是在這古運河上,贏了還會有彩頭。
更有一份神秘大禮。
沈沛見畫舫上的學子們一個個躍躍欲試,也沒想著打擾他們的興致,便隨波逐流去湊了湊熱鬧。
要參加的率先便要做一首詩,經過篩選,便能夠登上畫舫,最後層層角逐,脫穎而出。
沈沛看著那題詞,半點興趣都沒有。
“多久能結束?”
與其在這裏比這些東西,還不如回去教若冉寫字。
“這個不太清楚,若是遇上學子們勢均力敵的情況下,總會多浪費一些時間。”景潯也說不上,畢竟這種聚會時常都有,大家也不是想要什麼彩頭,不過就是想多多交流一番。
沈沛腦海裏湧現出的便是文化差異這四個字,若是在京城……這樣的詩詞盛會也許不會有,但是會有很多打馬球,蹴鞠之類的活動,尤其是春獵和秋獵,更是熱鬧非凡。
入鄉隨俗。
沈沛亦隻能看著。
“王爺要不要也去看看?”景潯在一旁開口,“若是先前沒有遇上也就罷了,如今遇上了……如果不去,反而會讓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