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德府的城門才開啟,錢知府帶著明德府的大小官員便出了城,恭候在城外十裏的綠鬆亭。
大約巳時三刻,威遠侯帶領的人馬便到了這裏,錢知府帶著大小官員恭敬行禮,威遠侯也很給麵子,和他客氣寒暄。
“侯爺一路辛苦,不若到驛館小憩片刻,下官為侯爺接風洗塵。”
威遠侯點點頭,下了軍令:“押送糧草的吃了飯還得趕路,其餘的人就地歇息。”,
威遠侯住進了明德府城東的驛站,錢知府和幾個手下跑前跑後,又是安排住宿,又是安排酒席,別提多殷勤了。
從城裏幾家飯館抽調來的廚師好一通忙乎,幾大桌酒席便擺了上來。
明德府的官員和威遠侯帶的將領,開始大快朵頤。
錢知府是文人,又是個級別低得多的陪客,便不敢喝酒,可是威遠侯似乎酒量很大,頻頻舉杯,錢知府漸漸頭暈眼花,有些招架不住:“侯爺請嚐嚐這個菜,乃是我們明德府地方特有的。”
“哦,是糖醋雞脆骨啊,聽說這個菜還是你們明德府首富慧家老太爺慧英芳首創的。”
錢知府的心猛然一跳,幹笑了兩聲:“侯爺對我們明德府很了解啊。”
“說不上了解,知道那麼點兒小事。”
威遠侯說著,又想拿酒杯,錢知府硬著頭皮,夾了個雞腿給老侯爺:“這是我們明德府出名的燒雞,號稱骨裏香,侯爺請品嚐。”
威遠侯咬了一口燒雞,點點頭:“嗯,味道不錯。”他慢慢嚼著燒雞,感慨了一句,“慧英芳最愛美食,可惜這燒雞他沒吃上。”
威遠侯的酒都嚇醒了,心裏說,威遠侯總提慧英芳做什麼?他不敢再拿吃來轉移威遠侯的注意力,便招手讓一個歌女開始彈唱。
“侯爺,明德府地小位偏,歌女比不得京城繁華地,但願能為侯爺佐餐助興。”
威遠侯點點頭。
歌女開始唱曲兒,威遠侯似乎挺喜歡聽,還用手打著拍子,然後,對錢知府說道:“聽說慧英芳去世,慧家一下子便蕭條了,怎麼會呢?以前賺的銀子,長翅膀飛了不成?”
錢知府裝傻:“是啊,或許慧家並沒有那麼有錢。”
“嗯?”威遠侯疑惑地皺起眉頭:“慧家二房的慧明玉怎麼說是因為家庭變故,都折損了呢?”
慧家大房的人都死了,按說二房可以出頭,但慧家其他兄弟紛紛跳出來,你爭我奪,明德府幾個官員趁機明吃暗拿,一個個都發了大財,傳承近百年的慧家最後四分五裂,再也沒了首富的氣勢。
到了此時,錢知府知道威遠侯肯定早就打聽過了,就算沒有抓住實據,但肯定有證人,指證自己貪腐,錢知府渾身冷汗,坐在那裏,心跟打鼓一般跳個不停。
威遠侯卻忽然誇起燒雞好吃來。
錢知府的腦子猛然就轉過彎來,威遠侯能說出來,便是不打算彈劾自己——那就是想要分一杯羹了。
“侯爺此去西疆,千裏迢迢,地偏苦寒,下官不能為侯爺分憂,隻能孝敬些微心意,還請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