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眉毛彎彎如新月,一對杏仁眼,水潤黝黑就像黑曜石,白皙的皮膚,紅紅的小嘴,滿市場的人都伸長脖子看著她。
還有那一籃子花兒,雖然是自然而長的山間野花,但新鮮美麗,姿態舒張,和小姑娘一樣甜美可愛。
燕然若不是男裝,就忍不住買一朵簪頭上了。
福王看燕然盯著花兒,便招了招手:“過來,把那個最大的給我。”
女孩子看到一群高大的男人,臉上露出羞怯和害怕,但還是咬著唇走過來:“這一朵兩文錢,其餘的都一文。”
福王還沒拿到花兒,斜刺插進來一個漢子:“這花兒我買了。”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銀子往空中拋了一下,然後伸手接住,“看到了嗎?五錢銀子,你若是肯陪我一晚,全給你!”
女孩又羞又恨,還很是懼怕,提著籃子轉身就走,那漢子一把拉住了籃子:“你哪裏走?還沒給我花兒呢。”
“我又沒收你錢。”
那漢子凶狠地瞪著眼:“誰說你沒收錢?你讓大家評評理,明明拿了我五錢銀子。”
“我沒有!”女孩子急得哭起來。
“走,走,咱們到鎮長那裏評評理,收了我的銀子,卻不給花兒,耍賴啊你!”
“我不去,我不去!”女孩子急了,忍痛丟下花籃就跑,那漢子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拖著她就向鎮子中間最高的那棟房屋走去。
四周的百姓敢怒不敢言,還有小聲歎息的:“唉,作孽呢,五十歲人了,還想娶個十來歲的。”
燕然剛打算跟過去看看,那漢子卻被福王一把拉住了:“我要買花兒,讓開。”
壯漢有些吃驚地回頭,見是個陌生人,底氣又壯了:“滾,一邊去,莫擋了爺辦事!”
福王原話照搬:“滾!一邊去,莫擋了爺辦事!”
看熱鬧的人哄笑起來,漢子的臉變得通紅,也顧不得小姑娘了,猛然轉身對著福王的胸前,就是一拳。
福王伸手抓住了他的拳頭,兩手相交,發出“啪”的一聲。
燕然看出來,這漢子隻是有幾分蠻力,並不是練家子。
那個小姑娘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往前跑了幾步,又走了回來,撿起地上摔爛的籃子,看了看花兒,歎口氣,走到燕然跟前到:“大哥哥,你們不要因為我惹了他們,我,我,——”她哭起來,“我就是個掃把星,誰沾上都倒黴,嗚嗚,你們惹不起他們,快走吧……”
“好了,好了,別哭,到底怎麼回事啊?”
“嗚嗚,我叫香香,就在鎮子西頭住,家裏開了個小鋪子,還有十幾畝地,本來日子還好。
去年,鎮長的老婆死了,他想續弦,看上了我,我爹和我娘不答應,他便逼我們還債,嗚嗚,其實我們並沒有欠債,他給我家下了好多的稅賦,還帶著衙役來催收,要把我爹關到監牢,我娘去求他,他便讓我娘簽下借據,說是替我家交稅了,嗚嗚,一百二十五兩銀子,他非要說我爹偷漏稅,這些年一共欠了這麼多,這就是活活要把我家坑死啊——,我爹賣了鋪子和地來償還,沒想到才一個多月時間,利息都三十兩了,嗚嗚,現在,我家房子也賣了,地也賣了,搬到山前的祖宅住,娘氣得病了,家裏沒有隔夜糧,我采了些花兒賣,他還是不放過我,剛才那人,就是鎮上的混混,他肯定是被鎮長指使來的,嗚嗚”
小姑娘的訴說,讓周圍的人都又是氣憤,又是無奈。